自從先帝聞人堯乘平諸國,馬踏江湖,一柄秦戈挑斷了半個天下的脊梁,聒噪的文壇,喧囂的江湖安靜了好些年頭。
聞人堯統一文字,度量衡,修訂大秦律,劃天下為九郡三十六州,九郡分別是江南餘杭郡,嶺南晉陵郡,蓬萊琅琊郡,京畿南陽郡,天府蜀郡,苦寒之地遼東郡,九步一礦九江郡,接壤北元九原郡,十萬大山巫郡,各郡設一太守兩郡丞。後改三十六州為七十二府縣,每府縣設一縣令,一郡首府由太守直轄。
聞人堯又覺天下武道劃分太過繁雜,各家自成體係,故設武道九品,九品至二品,如階次登樓,抵一品方登堂入室,一品又設四境,聞人堯因顧忌門第之見,分一品為四派佛、道、儒、兵,佛家四境彌勒、如來、燃燈、金剛,道家四境玉清、上清、太清、點元,儒家四境傳道、授業、解惑、夫子,兵家四境苦肉、金蟬、還魂、其空,再往上佛門弟子坐化成舍利,道家弟子羽化而登仙,儒門中人舉步入聖賢,兵家一脈容身天地間,其實最後一境說法不同,卻殊途同歸,但千百年來真正修到武道極致的寥寥無幾,雖少,卻也不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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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家大元六皇子蘇圖麾下客卿古象雄,請賜教。”宋忠期身後一個身影出列,褪去黑衣,一身黑袈裟,頭頂九個戒疤分外醒目,胸前一串佛珠,上搭骷髏,舉手投足之間,氣勢磅礴。
“大秦臨安韋福旺。”韋福旺在宋忠期一夥人進門時已經注意到此人,看著眼前身形魁梧之人,氣機竟然有些停滯,一時看不出對方功力深淺。
“當心了。”古象雄話音未落,身形一矮,瞬間拉近距離,眼看就要撞上韋福旺,身形立頓,右手握拳呈勾狀打向韋福旺,右手格擋在胸前,左腿微屈撞向韋福旺腹部,一套招式一氣嗬成,行動之間夾雜金剛伏魔之力。
韋福旺不敢掉以輕心,左手格擋住古象雄夾雜金剛之力的一記勾拳,右手抵住膝撞,左腳瞪地,右腿掃向古象雄下盤。
古象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顆黃燦燦的金牙,分外晃眼。韋福旺頓覺不妙,隻見古象雄瞬間撤回右手的攻勢,以一個詭異的速度轉身右腳踏在韋福旺左腳腳麵,恰好側身躲過韋福旺的膝撞,右手借著轉身之勁以手作刀劈向韋福旺麵部。
韋福旺心知避無可避,故而舍棄全身攻勢,極力提肩。
電光火石之間,高下立判。
韋福旺被一擊擊在右肩,倒飛出去,所幸古象雄沒有繼續緊追,仿佛貓抓耗子一般看著韋福旺。
“中原宗師,不堪一擊。”古象雄雖說出身佛門,卻滿身戾氣,齜著那顆大金牙,滿是嘲笑道,“你們中原人總喜歡弄個什麼破陣子武評,依灑家看,不行,用你們中原人的話說,都是繡花枕頭,倒不如那些細皮嫩肉的小娘們,還能與灑家多戰幾個回合。”
說起這個破陣子武評,發財倒是知道,不知什麼時候起每十年,天下名士都會聚於南陽郡洛陽城無名樓共評天下十甲,天下將相十甲評為定風波,天下武道十甲評為破陣子,天下美人兒十甲評為滿庭芳。
站在古象雄身後的宋忠期等人聽著古象雄的話雖也不是滋味,不過既已經寄人籬下,自然也隻能看人臉色行事。
“休辱我大秦兒郎!”韋福旺怒喝一聲,爆起衝向眼前這隻猙獰的巨獸。
“大秦?都要亡了!”古象雄獰笑道,嘴裏那顆金牙像蛇的毒牙,張狂愈發。
果不其然,韋福旺再次被擊飛,古象雄一直不下殺手,當然他有這個資本自負。
古象雄本是北元大召寺方丈關門弟子,他二十歲時便被授予九點香疤,這已經超出同輩許多,故而很多人認為他將來不是方丈就是班首。但是戒律院首座一句話便徹底斷送了古象雄的前途。
此子善根未種,非大奸大惡,亦非大慈大悲。
古象雄一怒之下叛出大召寺。
但是他沒聽到後麵兩句話:
如此生得遇天生貴人,當得菩提真相。
離開大召寺後,古象雄投在大元六皇子蘇圖麾下,每日再不碰經書,不修佛法,破諸戒,浸淫武道,境界雖是突飛猛進,卻已是偏離了正軌,戾氣漸重。
韋福旺再次被擊退,他的氣機已亂,五髒六腑滿是金剛力餘勁,橫衝直撞的生疼。
這時一杆煙槍頂在韋福旺後背,輕輕一帶,不但止住了退勢,還卸去了餘勁,當的是四兩撥千斤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