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的話雖然沒有明言,但意思已然很明白。小桃開心的向著三少行禮稱謝。
“小桃,聽說你將四弟的風箏弄壞了。”
小桃聞言,稍微搖頭,急忙又連連點頭,口中言是。
三少爺見狀,歎道:“是誰弄壞的就是誰弄壞的,你何必要出這個頭。”
小桃急忙道:“是我弄壞的,不是別人。”
心知小桃心地善良,三少爺也不再深究,畢竟也隻是一個風箏而已。
泡過腳後,小桃跪在地上將三少爺的腳擦幹淨,端起盆子欲向外走。三少爺每次見到小桃那麼瘦弱的身體端著一個大盆子就覺得好笑,當下起身一手拿過盆子,一手推開房門,將水潑向屋外,將空盆立在一旁牆角。
“你喜歡風箏嗎?”三少爺忽然問道。
“喜歡。”
三少爺點頭笑道:“我也喜歡,風箏可以像鳥兒一般自由翱翔於空。”
小桃搖了搖頭道:“我和三少爺可不太相同。”
“哦?”
“風箏不僅可以飛,還有一根線牽著,這根線的盡頭就是風箏的歸宿。”
“原來如此,那明日中午我們便去鎮外放風箏好了。”
鎮外石橋前,微風輕拂,水波蕩漾,三少爺手中拿著一個嶄新的風箏。
風箏是一個燕子形狀。黑色的羽翼與尾巴,白色的小腹,淺紅色的腦袋,做工精細,惟妙惟肖。
此時小桃正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著。
看著小桃這般模樣,三少爺微笑著牽動風箏線,順風而跑。起初還算順利,風箏緩緩飛起,小桃的眼睛瞪大了,期待著燕子風箏的高飛。
但風箏隻飛到比一側的樹木稍高時,便空中兩旋,一頭紮在了地上。小桃不由發出一聲驚呼,眼中露出失望之色。
三少爺也麵露尷尬,畢竟自己幼時都在看別人放風箏,自己從未親手放過。
“這次一定能飛得很高。”三少爺向著小桃自信說道。
言罷,三少爺手中的風箏又順風而起,然而和之前一次幾乎一樣,沒飛多高,風箏就在空中一旋,紮回了地上。
三少爺不明其理,雖然自己讀書不少,可從沒有一本書中講過風箏要怎麼放。以前看別人放風箏總感覺很輕鬆,今日直到自己親自嚐試,才知其中難處。
三少爺看著手中風箏,心中琢磨著怎麼才能讓風箏飛起,忽聽小桃說道:“三少爺,我們逆風放風箏會不會好一些。”
小桃這一句話也說到了點子上,風箏原本就是要逆風而放,使風吹向風箏,這樣風箏才能飛起在空中。
小桃這話可謂一語點醒夢中人,三少爺拍手道:“對,逆風才對!”
說完,三少爺就逆風而跑,果不其然,這次感覺好了很多,風箏漸漸升起。
小桃盯著風箏,手中不由攥緊了拳頭,生怕燕子再和之前一樣,用頭紮地。但這次卻沒有,三少爺緩緩放線,風箏越飛越高,小桃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隨即小桃連連拍手,看著風箏,歡快喊道:“飛起來了。”
見狀,三少爺嘴邊也露出笑容。
漸漸地,風箏徘徊於高空,小桃也停下了叫聲,仰起頭靜靜的看著。小桃也想像風箏這般高飛,這樣的自由讓人向往,而且不會失去歸宿。
“小桃,你想試試嗎?”三少爺輕晃手中纏線的風箏輪。
小桃當然不會拒絕,一手接過風箏輪,一邊輕輕放線。三少爺則站在小桃身後,雙手繞過小桃身體兩側,輕握著小桃的手,協助小桃。
這一刻,小桃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丫鬟,而是一個真正七歲的孩童,而三少爺也不再是那個忙碌上進的少爺,而是一個照顧妹妹的哥哥。
最後,小桃手中的線放完了,風箏在空中也隻剩下一個小點。玩了這麼舊,是時候該收線了,畢竟自己與三少爺都還有其它的事要做。
飛翔在空中是可以讓人感覺到興奮,但重歸地上,也會給人帶來踏實的感覺。而此時,正是該讓風箏回來的時候了。
小桃不舍的緩緩收線,三少爺似乎也有些猶豫,就在二人不舍與猶豫中,風箏線掛繞在了一旁樹支上。
小桃不知如何是好,看向三少爺,三少爺嚐試著拽了兩下風箏線也於事無補。
“罷了,該回去了。下次再買一個新風箏好了。”
小桃看著線掛在樹支,卻依舊飛在空中的燕子,微微點頭。但小桃已經知道,這隻燕子終究還是失去了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