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閾閻專門讓伍子胥負責從外交上對付楚國。《左傳》記載這一年“伍員為吳行人以謀楚”(《左傳》定公四年)。當蔡昭侯來到吳國以後,吳王闔閭召來了伍子胥、孫武等文臣武將共商是否出兵救蔡伐楚之事。吳王闔閭對孫武和伍子胥說:“以前在攻克養城的戰役之後,寡人曾經問過二位愛卿,能否乘勝前進,攻打楚都郢城?孫將軍當時說:‘民勞,未可,且待之。’豫章之役,我們大獲全勝,寡人又問能否挾此大勝之餘威,一舉攻下郢城?二位愛卿又說時機尚未成熟,‘郢不可入’。現在,蔡侯親自來求救,你們看這次破楚入郢的時機是否已到來了?”孫武上前一步回答說:“前兩次都沒有乘勝揮師入郢,是因為不符合戰法,按照戰法來說:興師攻伐,隻憑借一時一地的勝勢就衝昏了頭,貿然縱兵四出,希圖僅用威勢來懾服敵人,決非常勝之道,用兵的關鍵在於軍事實力和謀略的運用。”吳王闔閭接著問道:“這話怎麼講?”兩位將軍一起解釋說:“楚國的軍隊,是天下的強敵!現在大王使微臣們與楚國爭鋒,是九死一生之事。就現在情況看,大王要想破楚入郢成就霸業,能否大功告成,還得看天時是不是有利於我們,做臣子的不敢隨便想怎麼幹就怎麼幹。”此時的吳王闔閭已下定了決心,但仍耐心地問了下去:“寡人現在打算再次征伐楚國,請問二位愛卿,究竟該怎麼做才能確保成功?”孫武分析說:“現在的形勢對於我方是十分有利的。楚國令尹囊瓦,不顧國家的存亡,人民的疾苦,一味貪得無厭,他的貪欲連天下的諸侯都已無法使之滿足,因此諸侯痛心疾首。今年三月劉文公在召陵大會18國諸侯就清楚地說明了這一點,這麼多國能聚集在一起,本身就已十分能說明問題。特別是其中的齊國、蔡國、陳國、許國、胡國、頓國,原來都是楚的堅定盟國,現在也公然參加反楚聯盟,說明楚國在天下的地位已急劇跌落,降到了曆史最低點。更為可喜的是唐、蔡兩國國君,稍有不從,竟然在楚國被扣留長達3年之久。這奇恥大辱,哪有不報之理。所以唐公晝夜想要洗刷恥辱,君臣每天謀議之事,沒有離開此事的。蔡侯也親自帶上了自己的愛子和大夫們的愛子,到晉國和我們吳國,已是兩度請師了。唐、蔡兩國對楚國的深仇大恨到了極點。如果大王您下決心興師與楚國決戰東南的話,唐、蔡兩個國家不能不聯合。隻有聯合這兩個國家,才能同仇敵愾,徹底擊敗楚國,大獲全勝。”
伍子胥一邊聽著孫武的英姿勃發的宏論,不住地點頭稱讚。等孫武講完後,他說:“楚國囊瓦扣留蔡侯3年,蔡侯為此事都發了誓,現在楚軍圍困蔡國是師出無名。蔡國無辜而屢受恥辱,楚國無理而橫行霸道,這真是天怒人怨呀!大王如果真想破楚圖霸,現在是時候了。”
吳王闔閭聽了孫武和伍子胥的議論立即派人告訴唐成公和蔡昭侯說:“楚國政治黑暗,對內殘害忠良,實行暴政;對外恃強淩弱,侵略吞食弱小諸侯國,悍然囚辱兩國的國君。寡人已決定出兵救援蔡討伐暴楚。真誠地希望兩國國君能協助吳國共同圖謀破楚大業。”唐成公和蔡昭侯得知吳國將要出兵。形成“三國合謀伐楚”。
吳國開始投入了緊張的臨戰準備,戰前準備工作對此次決戰作了以下部署:
一,闔閭與孫武、伍子胥的決心是:動用全國的軍事儲備,集中全國的軍事力量,“悉興師”(《史記·吳太伯世家》)與楚軍在遼闊的江淮之間進行戰略決戰。
二,吳國的戰略方針是:聯合唐國和蔡國,“三國合謀伐楚”。吳國的兵力,即使“悉興師”也隻有3萬人,單靠這支力量,所冒風險太大。唐、蔡二國軍隊能出動也不過2萬餘人。三國軍隊總共約五六萬人,楚國雖處在內外交困的境地,仍保持有一支20萬以上龐大的軍隊。為此三國聯軍必須保持高昂鬥誌,有一往無前、不獲全勝決不收兵的英雄氣概,才能彌補兵力在數量上的差距。
三,在戰爭指導上,運用吳軍所擅長的孫武的“虛實”謀略,以“興師救蔡”為明為虛;而以“破楚入郢”為暗為實。這一套戰法不但在理論上已由孫武在其所著兵書中進行了充分論述,在實踐上,為公元前511年吳三師肄楚克養之戰和公元前508年吳敗楚豫章之役的戰爭指導所證實,是切實可用的。楚國兵力三四倍於吳、唐、蔡三國聯軍的兵力,要想以寡勝眾,隻能充分運用孫武的“虛實”戰法,“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才能奪取決戰的勝利。
四,擬定了千裏破楚的進軍路線。吳楚之間地隔千裏,從軍事地理的角度上來看吳楚間的地形,發現水路兩條,陸路兩條進軍攻擊楚國的路線。
兩條水路是:一條行軍路線,以舟師溯江水西上,可直逼郢都。二條進軍路線,以舟師溯淮水西上,經由黃邑(今河南演川縣)、弦邑,然後舍舟登陸,自豫章地區西北邊沿地段南下,沿桐板山脈和大別山脈的交彙處大隧、冥厄、直轅三隘口進入楚國腹地,然後渡過清發水(今溳水),穿過雍澨地區,再渡過漢水,可直達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