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為了報答劉備的知遇之恩,為實現自己的理想,勤勤懇懇,憂勞半生,及至第五次北伐曹魏時,他已經耗盡了全部心力。他仍然夙興夜寐,忘我的操持,以至於食量大減,一病不起,最後病死軍中。諸葛亮將自己的後半生全部獻給了治國安邦、謀求統一的偉大事業,他這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無私奉獻精神,曾激勵著後世許多有誌之士,為自己的理想而終生辛勞,奮鬥不息。
諸葛亮就是一個既長於治國,又嚴於治家,更善於修身的政治家。他修身的主要內容是養德,養德的重要途徑是倡儉戒奢。諸葛亮在《戒子書》和《誡外生書》裏,對其子女及晚輩提出了不要成為“徒碌碌滯於俗”的“凡庸”之輩的要求,希望他們注意道德修養,勤儉為誌,報效國家。他在《治人》篇裏更進一步提出奢侈“妨害農事”,不是聖人的道德。他引用古聖人的話說:“庶人之所好者,唯躬耕勤苦,謹身節用。”他認為隻要“製之以財,用之以禮,豐年不奢,凶年不儉,素有蓄積,以儲其後”就是“治人之道”。這是諸葛亮嚴於律己、以廉儉治家修身的重要認識根源。
諸葛亮一生以匡複漢室。統一國家為己任,而要實現這一政治目標,需要有雄厚的物質前提和較為清廉的政治條件。蜀國在三國中,地小力弱,它的國土約相當於魏國的1/3、吳國的1/2;人口在劉備稱帝時約有90萬,相當於魏國的l/5稍多一點,相當於吳國的2/5。就這樣一個疲弱之國,卻養兵10萬有餘,所統各級官吏足有4萬左右。舉全蜀百姓,平均9人供養一個士卒,7戶人家負擔一個官吏。再加上蜀漢連年用兵,不隻國家財力捉襟見肘,庶民百姓也皆有菜色。諸葛亮在這種背景下勸農殖穀、開源節流、倡儉去奢,就不完全是個人修養的問題,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經濟使然。盡管蜀國經濟疲弊,在蜀國官員中,還有“侍婢數十”,沉於酒樂,屍位素餐的“侈靡”人物。諸葛亮除了用刑賞的手段製止這種腐敗現象外,以自己的廉儉作風,率先垂範,影響教育全蜀官員將士,將個人的生活服從於國家政治、軍事的需要。出於以上各種原因,諸葛亮在對自己家庭和個人生活方麵,要求極嚴,一直保持著既廉且儉的作風。他生前曾給後主上表談起過自己的家庭和生活。表文說:“臣初奉先帝,資仰於官,不自治生。今成都有桑800株,薄田15頃,子弟衣食,自有餘饒。至於臣在外任,無別調度,隨身衣食,悉仰於官,不別治生,以長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內有餘帛,外有贏財,以負陛下。”(《諸葛亮集》文集卷一《自表後主》)表文雖短,內容豐富。諸葛亮去世後人們發現,他在《自表後主》中所談的並無半句虛言,均是實情。
諸葛亮在《又與李嚴書》中再次談到“今蓄財無餘,妾無副服”(《諸葛亮集》文集卷一)的情況,說他的妻子竟連一件多餘的衣服都沒有。諸葛亮之家是否真苦到如此程度,史書並未細談,但起碼說明他們在生活上還是比較節儉的。諸葛亮生活在封建時代,事懦弱之主,手握軍政大權,嚴格治家治身,倡儉禁奢,其精神確實令人敬仰。
諸葛亮對後事的安排。更令人歎服他在遺囑裏要求喪事從簡,提出遺體不必運回成都,就近葬於漢中定軍山即可。這位為劉氏兩代耗盡心血的老臣,所做出如此安排不外乎兩點:不忍心千裏迢迢地再勞卒煩民;大概因壯誌未酬,此恨難消,幹脆就長眠於這塊得之不易的漢中之地,以慰在天之靈。如後人所推度的那樣,說是“生而治蜀,死而護蜀”。諸葛亮還特別囑咐:“因山為墳,塚足容棺,斂以時服,不須器物。”(《三國誌·蜀書·諸葛亮傳》)他這種關於薄葬的安排與當時崇尚厚葬的頹風形成鮮明的對比,使人更加敬重這位功高德重的諸葛丞相。
在諸葛亮忠貞謀國思想和高風亮節的帶動和影響下,蜀漢的不少官吏,多能以他為榜樣,在不同程度上做到廉潔奉公,勤儉自律。如被譽為“四相”之一的費禕,不僅“雅性謙素,家不積財”,而且對子弟要求極嚴,“兒子皆令布衣素食,出入不從車騎,無異凡人”。如被諸葛亮器重的鄧芝,也如諸葛亮一樣,自身衣食“資養於官”,生活儉約,不治私產,連妻子也不免饑寒,“死之日,家無餘財”。蜀漢後期的大將軍薑維,雖然“據上將之重,處群臣之右”,大權在握。但他從官府領取的俸祿,很快就用光,以至於宅第不整,資財無餘。他一生“側室無妾騰之褻,後庭無聲樂之娛”。諸葛亮及其後繼者這種以儉為德、以儉養德的作風,對諸葛亮身後蜀漢政權的穩定,對倡儉去奢風氣的養成,都產生過積極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