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別太難過了。以後,再有什麼事,有我呢!”
“夏大夫,你真是個大好人,好後生。好大夫——還得是你這樣的,放心吧,早晚你的名聲能超過你爸。先別說那些有錢的老爺太太,單單俺們這些勞苦人,就把名給你傳開了。有個什麼詞來著,叫醫者什麼心?”
“大娘,是‘醫者仁心’!”
“嗯,好像就是這麼個詞。隻有待人好,知道心疼那些生病招災的人,這樣的醫生才能走進老百姓心坎裏麵去。也隻有這樣的醫生,才能讓俺們窮苦人家豎大拇哥。可話也說回來,這樣的大夫,發不了大財!”
“大娘說的是。”
……
兩個人正說著,華國梁也從裏屋興衝衝走了出來。國梁娘和夏建東都從坐著的小板凳上站了起來。
“國梁,人家夏大夫生生把彩霞跟個大胖小子從閻王爺手裏奪下了,趕緊好好謝謝夏大夫,要沒有人家,咱這一家人就光剩下哭囉!”
“嗯,娘,俺明白,夏大夫那可真是,一聽俺說彩霞那情形,是騎上自行車就趕了來了。本來還帶著俺呢,後來因為路實在難走,馱著俺又重,才把俺放在半路上讓俺自己走,他一個人騎車先過來的。”華國梁說到這,一臉崇敬地看著夏建東。
那一眼深情的凝望,讓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對他娘說道:“對了,娘,還好有咱家院裏那棵大梧桐樹,夏大夫也沒用人領,更不用跟人打聽,進了村,就能找著咱家!要是夏大夫再晚來一會兒,彩霞跟孩子,肯定……”
“所以大哥以後要好好謝那棵梧桐,要是沒它,今我們大家這好運氣都難成!”說完,夏建東開心地笑了起來。
大家也都笑了。
“對了,天晚了,嫂子和孩子也都沒什麼事了,我,這就打算回去了。”
“夏大夫,你這馬上走可不行。俺們也沒得招待你,一會兒,你跟著喝上一碗小米粥,暖暖身子再走。這秋夜,涼。再說了,你的診費,我們還沒付呢。”
說著,華國梁就從單薄而又破舊的夾衣裏,掏出了一個包裹著的小手絹。那手絹,因為一路狂奔出了一身汗,貼著身子放著,已經變得濕漉漉的。
華國梁鄭重地把它打開,裏麵裹著的,是一疊撻起來的紙幣,還有幾個銅錢,銅錢上麵放著的,則是一個翠綠的玉鐲——那是國梁娘一生唯一的摯愛,為了能救兒媳婦和未出世的小孫子的命,她是把這件視若珍保的唯一陪嫁品也拿出來了。
華國梁很堅定的,把小手絹裏包著的一切都舉到了夏建東的身前。
“夏大夫,再多的錢,俺們拿不出來了,這些,以後就都是你的了。”
“華大哥,你這樣做,不是折我的壽嗎?嫂子這剛生了孩子,身子正虛,家裏條件又不行,這些,還是留著給她和孩子補養身子用吧。我,家裏不缺錢。”
“可你是醫生,出診就得收診費。俺這人沒念過什麼書,鬥大的字識不得一籮筐,還都是俺娘自己教我的,那種大桌麵上的話俺不會講,俺就知道:人不能得了便宜,心裏沒個數!”
“你到我診所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了,這一次,你肯讓我來給治就行,我可以不收錢的。”
“白撈好處的事,俺華國梁可是不能幹。打小俺爹俺娘都是教俺知恩圖報來著。夏大夫,怎麼著,你也得說個數。這些還不夠,俺還可以給你打欠條。”
“那好吧,看來我分文不取,什麼條件都不提,華大哥今兒是不會放我走了。那我現在就給你們開條件。你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