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這兩天,你再安排人過去接他們娘倆來住幾天吧,我還真又有點想他們了呢。”夏建東是個急性子,說到哪就行到哪的主兒,提起妹妹建敏,小外甥雲鵬,就真的想讓杜管家安排人去接他們了。
“嗯,行,一會兒我就去安排。這一次,不跟老爺說了,爭取給他個驚喜。每天忙著看病,坐診,又想著跟你打賭的事,老爺也有些日子顧不上建敏小姐他們了。要是接過他們來,還不定他心裏多高興呢。雲軒小少爺也肯定會特開心的!”杜管家剛想起身要走,沒往外走兩步,又站住,轉回身,重新走回來,坐在了自己剛剛坐過的座位上。
“哎,少爺,不對呀,咱剛剛說了,是要說你續弦的事呢。這說著說著轉了話頭兒,我這還差點就走了。不行,咱還得接著說那事。”
夏建東苦澀地笑了一下,“杜叔呀杜叔,我可真是服了你了,那你,就繼續說你那續弦的事。”
“怎麼又成了我續弦的事呢?是你續弦的事才對。”杜管家糾正著夏建東的話。
“對,是我續弦。”夏建東也知道自己剛才的那句話有點說得不對,畢竟杜叔的老伴還一直健康地活著。就在自家宅子裏負責領著三五個老太太做些針線活什麼的。
“依我說,那兩年,家裏是有點不順,那衝喜,也沒把太太的命給衝回來,少奶奶進門一年,又難產大出血去了。可是,那些事,不是都過去了嗎?玉梅少奶奶也不可能再死而複生了,你心裏總覺得對不起她,沒能真正像模像樣讓她跟你做回夫妻。可這是她的命,她是沒得那樣做少奶奶享清福的運氣,不能怪你。你也不能因為這件事,就總過不去那道心裏的坎。一直單身,總一個人過,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怎麼說都不是個事。我們這些人看著,也心疼。”
杜管家的這段話,讓夏建東不覺間又紅了眼眶,已經好久沒有人提到這個話題,也好久沒有想起這些往事,更沒人如此暖暖地跟自己說這樣的話了。
並不是夏建東容易遺忘,也不是他已經忘卻了這些事情,而是因為,他把這些事,當成了心裏的一道傷疤,不願再輕意觸碰。
“又心裏難受了,是吧?”雖然夏建東並沒有說什麼,可杜管家還是猜透了他的心思。接著說道:“前幾年你一直在國外,想給你找個合適的姑娘,把婚事給辦了也沒辦法。可現在,咱不是回來了嗎?這半年時間裏,提親的人可是都踢破門坎了。老式的地主富戶人家的小姐有提的,受過教育念過私學的新式小姐也有提的,在老爺房裏,那照片都摞了一大摞了。你也別總跟老爺那麼對著幹,抽空,你也看看那些小姐的模樣,就是你不願進老爺屋,我幫你拿到你屋裏讓你瞧,也是一樣的。那好幾十位小姐,總得有個合適,你能看上的吧。”
“那好吧,等我給我的前十個病人診完了病,你拿了那些照片來我看,讓你給老爺一個交代,也讓雲軒有個娘疼,跟著學好,長出息,不那麼跟著爺爺總是被慣著。”
“好,那咱們一言為定。少爺你把早飯吃完去診所出診就好,我這就去安排他們接建敏小姐的事。等你的十個病人診完了,咱就張羅找少奶奶的事。行不行?”
“好吧。也隻能這麼著了。”夏建東舒了一口長氣,悠悠地說道。
“少爺,那您就請好吧!”說著,杜管家喜笑顏開地走出了大廳。他的心裏甚至開始想像著家裏又張燈結彩辦婚事的場景,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宅子裏都好幾年沒件像樣的大喜事了,要是少爺能再續弦,辦喜事,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也就又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