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建東一個一個地給病人診病,豆豆則是提前“上崗”,已經把這個打穀場看成了夏建東真正的診所,在旁邊全力配合。每一個小細節,她都做得很細致。兩個人,還在每一位病人診完病之後,做著最溫暖的眼神交流。
已經有差人先回了衙門,把夏建東跟豆豆被帶回來,診完了病就會押回衙門裏去的消息報告給劉大人和華大貴。
自然,他們的賞錢也更近的向他們招手了。
而夏建東和豆豆,則因為病人們的疾病不斷得到診斷,有的當場平安,有的直接拿了藥方或藥品回去,還有的即使不能平安,也有了治療方案和辦法,至少可以保證病情不再惡化,或者有明顯好轉。
眼前的一切,讓夏建東和豆豆忘卻了剛剛受過的驚嚇,剛剛有過的逃跑,心裏都在想著:讓在場的每一位病人早點看上病,還他們一個健康的身體,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當看著一個個父老鄉親興奮地從自己身旁離開,開開心心地回家,自己又一直為夏建東做著配合工作,體現著自己存在的價值的時候,豆豆猛地發現,自己居然這麼快就喜歡上了自己未來的這個角色。這和她在華大貴家每天從早忙到晚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那種勞作是在熬時間,而這種勞動,則是一種享受。
她發現,難怪夏建東如此在意這些病人,如此看中這樣的義診,原來,即使還沒有穿上那身白衣,即使是在為白衣天使做著小跟班的工作,也能體會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樂——這是一種給予別人所帶給自己的甜蜜感受,很少有什麼感覺可以與這樣的感覺相提並論。
當最後幾個病人也終於被夏建東開出藥方,提出治療和恢複方案時,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晌午已經到了。
也正在這個時候,華國梁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當中。
“娘,俺收工了,彩霞的菜團子肯定已經做好了。招呼俺建東兄弟去咱家吃飯吧。”
國梁娘看見兒子,惋惜地說道:“唉,你怎麼才回來呀?今兒建東怕是不能去咱家吃飯了。”
“怎麼回事?這才一上午的功夫,怎麼就不能去咱家吃飯呢?莫非……”華國梁看一眼夏建東,又看一眼豆豆,以為是他們倆徹底鬧翻的節奏。
但從兩個人的臉上,華國梁看不到任何的不悅、痛苦和憂鬱。
似乎,自己的這種猜測隻是一種臆斷。而且,他也實在不希望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
華國梁去華大貴家的家具作坊上工,一悶頭就是一上午。他並不知道這四五個小時的時間裏,都究竟發生過什麼。即使自己沒有什麼利潤可得,對華大貴又總是恨之入骨,但依著華國梁的脾氣,幹什麼就得吆喝什麼,每次上工,他也不偷懶,也不愛走神,總是全心全意地打著那些總也打不完的家具。
這種認真,是像他這樣的農民兄弟的驕傲,也是他們這樣一群人的悲哀。
他是下了工,連家門都沒進,就直接跑到打穀場上來了。當看見豆豆也站在夏建東旁邊的時候,他還很是納悶。
他又認真想了想,奇怪地問一句:“豆兒,你不會是今兒頭半晌都沒上工去,在這幫了你建東哥一上午忙吧?”
“我……”豆豆想要解釋,卻發現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她是……”夏建東也想把上午所經曆的一切,講給國梁哥聽,可是,他也哽住了。同樣發現這場經曆處處都是頭緒,自己一時不知從哪說起。
倒是華國梁一下子又想起了什麼,因為他在短暫的觀察後發現,豆豆跟夏建東之間,似乎並沒有出現他所擔心的那種隔閡,還像以往那般和諧和充滿默契。
他側臉瞧了瞧,正好看見了夏建東的那輛自行車。更看見了放在自行車筐籃裏的那隻燈籠。——那是夏建東送給豆豆的特別禮物,他告訴過自己,那是他對她的一份心意,是對那盞油燈的還禮。但看現在的樣子,他還沒來得及把它送到豆豆的手裏。
“建東,這燈籠,怎麼還沒交給豆豆呀?”
“你不說,我倒還給忙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居然都沒記住,真是笨,笨得要死!”夏建東拍著自己的腦殼,小沮喪地說道。
“建東哥,你把什麼事給忘了?”豆豆對夏建東和華國梁之間的對話有點摸不著脈,在一旁問道。
還沒等夏建東回答,“小諸葛”跟“大老悶”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三步並作兩步,走了上來。
“夏大夫,咱們可都是男子漢,說話要算數。給病人看病的事你已經辦完了,咱們這會兒,是不是該馬上就回衙門了?”為了防止再生變故,“小諸葛”這樣提醒著夏建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