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繡,紅繡,你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傻呀……”喬小三兒用惡狠狠的目光看了張金彪一眼,然後劇烈地喘息著,流著淚,直接跪在了紅繡的身前。
他,輕輕地,輕輕地把她扶起,攬在懷裏,用顫抖的雙手,溫柔地撫摸著她被刀刺穿,劇烈起伏著的腹部。看著那鮮紅的血依然汩汩地流淌,聽著紅繡發出的呻吟聲,喬小三兒的牙緊緊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用這種方式減輕自己心裏的陣痛。因為用力過大,他的下嘴唇都被自己咬得鮮血直流,他卻全然都不在乎。
紅繡的眼睛一睜一閉,意識也忽爾清醒,忽爾迷糊,隻有眼神和喬小三兒對上的時候,才會在嘴裏掠過一絲微笑,那微笑似乎是一種無聲的表白——我是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下了自己所愛的人,這是一件幸福的事……
紅繡越是這樣,喬小三兒的心就越疼。他憂傷地看著紅繡,然後,是猛地抬起頭,用萬分渴求的眼神,看著站在一旁的夏建東。用顫抖的聲音喊道:“夏大哥,夏大哥,紅繡這是為我擋的刀,你快來看看她,快來救救她,隻要你能救她,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就是拿了我的命交換,我也願意!”
張金彪原本急急刺向喬小三兒的一刀,卻出乎意料地刺進了自己寶貝女兒的胸膛。
此時的他,也無法再去顧及他對喬小三兒的憤怒和不滿。同樣俯下他那胖碩的身軀,蹲在紅繡和喬小三兒的麵前,一邊拉起寶貝女兒的手,一邊喃喃地說道:“經繡,紅繡,你這是幹啥?為了這麼一個沒錢沒勢沒地位沒前程的窮小子,你就想把自己的命都給搭上嗎?你是連我跟你媽都想撇下不管嗎?”
張金彪老爺說著這些話的同時,也同樣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夏晉升,滿臉期待地說道:“夏老爺,夏大哥,都說你是神醫,你現在,就趕緊顯顯靈吧。救救我的女兒,救救我的紅繡吧!我們老張家,可就這一條後啊!”
胖丫兒——這位和紅繡一直形同姐妹的貼身丫環,也無法抑製住自己內心痛苦憂傷的情緒。癱軟地坐在地上。
“小姐,小姐,應該讓我替你擋那一刀,應該是我替你呀,小姐……嗚嗚……”這嘴裏的話才隻開了個頭,胖丫兒就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再也無法繼續說出一個字。
在場的其他人,全部都驚呆了,恐慌了。太多的人,不知接下來自己該幹什麼,又能幹點什麼。
相對來講,見過世麵更多的國梁娘倒是驚慌和難過中,還有幾分清醒。而另一位新娘子豆豆,還有她視作親哥哥的華國梁,也都出於愛心,一起提醒著夏建東,一定要讓自己冷靜下來,盡最大努力來救治張紅繡。
另一個依然可以保持清醒的,是夏建東的妹妹夏建敏,她看到大家都去鼓勵哥哥幫忙了,就來到父親身邊,半撒嬌半當真地提醒著父親,“爸,這紅繡姑娘都這樣子了,無論如何,您這神一樣的人物,都得顯出點大家風範來。還是先放下一切的恩怨、誤會、猜忌,先跟我哥,齊心協力,幫紅繡姑娘把病給治了吧!”
醫者仁心。即使夏家父子多年來一直因為思想觀念的不同而不睦,彼此的關係,也隻是最近的一段時間才又出現明顯緩和,而這一次結婚典禮,很可能導致彼此的關係重新又回到劍拔弩張的狀態中去,但看著紅繡那麼重的傷勢,大家又都一臉的期待眼神,他們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還是一起選擇了為她救治。
很快的,紅繡被幾個人架著,平放到診所裏的那張治療床上。
無需用語言來分工,行動就是最好的證明。
夏建東讓大家距離再遠點,然後,把治療床與大診室之間的那條布簾拉好,用最快的時間,脫去新郎的衣服,自己開始為紅繡處理流血的傷口。並隨時準備開始自己的手術。
還未等夏建東開口,隻是抬頭搜尋的一個眼神,豆豆就會意地走過來,像在打穀場上給病人看病時一樣,配合地做起了夏建東的另一個助手。
夏晉升為紅繡聽心跳、摸脈搏。夏建東為紅繡做著傷口的進一步止血。
能跟在旁邊看的,隻剩下了喬小三兒和張金彪兩個人。
當夏晉升為紅繡摸完脈搏時,他轉回身,用異樣的目光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張金彪,旋即,又用一種近乎厭惡的目光狠狠瞪了瞪跟在夏建東身旁,勉強扶著床幫,才能站立得住的喬小三兒,說一句:“你可真有本事,居然把她給弄得……看現在的情況,大人和孩子,都很危險……”
夏晉升的話剛一說完,喬小三兒就深深地點著頭,痛苦地說道:“是的,夏老爺,我跟紅繡,我們已經……,你一定要救她,還有我們的孩子!”
“孩子?喬小三兒,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居然,你還把我女兒的肚子給搞大了?”
“對不起,張老爺,我跟紅繡,我們倆,是真的情投意合,情不自禁,就那樣了……現在,為了您的寶貝孫子,咱們也要一起求兩位夏大夫,讓他們好好救救紅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