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最痛是情傷(2 / 2)

“剛剛三位大侄子跑去通知夏大哥,然後又一起去告訴我,說這場婚禮裏有貓膩,出了好多亂子,給我們粗粗的一講,我們就趕了來了。當時他們就說,是你跟我們家紅繡搞在一起了,真正和她結婚的人是你。我不到這,還不相信,這麼說,你們不隻是搞在一起了,連那些下流可恥的事,也都做出來了?對嗎?”張老爺雖然知道要先把救女兒命的事放在前麵,但他聽了夏晉升和喬小三兒的一番對話,又忍不住對他發起了火。

“張老爺,我跟紅繡,我們是那樣了。可,我們是真正的兩情相悅,不是胡來亂來,沒有下流可恥這一說的……現在……您先把這事放下吧!讓兩位醫生先給紅繡好好看病,等紅繡的病看好了,您要怎麼樣我都行,就是直接再用刀子捅我一下,結果了我的性命,隻要能讓她活下來,能讓我們的孩子活下來,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你說的好聽,你也就沾了紅繡和肚裏孩子的光,我就暫時饒過你,等紅繡的病看好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張金彪對著喬小三兒的肚子就狠踢了一腳,恨恨地說道。

“你們倆,再在這亂說話,就給我滾出去!”夏建東一向是個待病人和病人家屬頂頂和氣的人,可是看著眼前,紅繡的傷那麼重,失血那麼多,又是一個準孕婦,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大男人卻在這樣的緊急關口似有大打出手的架勢,這著實讓夏建東發了火。

父親夏晉升也是冷著臉,附和著說了句:“對,你們倆,把嘴都給閉上,要不然,幹脆就給你們把嘴縫上!”

夏建東已經在為把插在紅繡腹部的那把尖刀徹底拔出做著最後的準備,甚至不知不覺中,他的父親夏晉升,也在旁邊不由自主配合他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豆豆也在不知不覺中,做起了他們兩個共同的小助手。

誰都沒有想到,張金彪老爺對喬小三兒剛剛踢出的這一腳,似乎又對紅繡起到了巨大的刺激作用。她身體裏的僅有的那點能量,助著她在大家都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猛地半坐起來,用力地抬起自己的胳膊,從嗓子眼裏發出極低極弱的聲音,“爸,你饒過他吧,喬小三兒,是你姑娘自己選下的女婿,你再這樣待他,我會心疼的……”然後,紅繡一下子從治療床上猛地栽倒到地上來。

眼前的一切,讓夏建東和夏晉升都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措手不及。豆豆手裏為夏建東端過來的器具也猛地掉了一地。

一切都沒有了可以挽回的餘地……

當夏建東和夏晉升一起搖著頭,告訴喬小三兒和張金彪,紅繡已經沒得可救時,兩個大男人一起張著嘴,瞪著眼,任眼淚模糊雙眼,卻不能動,不能走,不能再說出一句話。

紅繡的魂似乎已經開始慢慢從她的身體裏遊離出來,慢慢,慢慢地飄遠。紅繡也終於拿出了她生命中最後的一點精氣神,用那近乎發散的目光,掃了癱坐在地上,正朝著自己爬過來的胖丫兒和跪在自己腦袋前麵的喬小三兒一眼,當他們各自用自己的手抓住紅繡的手時,紅繡就那麼一點點抬起自己的手指,輕輕地,輕輕地,將胖丫兒和喬小三兒的手,緊緊地按在了一起。

這是紅繡人生盡頭的最後一個決定。

她無法主宰自己的生死,但她可以勇敢而又堅定地做出她麵對生死時的每一個重要抉擇。一如她選擇勇敢地飛越過去,用自己的胸膛擋住父親刺過來的刀,把平安和健康給了喬小三兒。

在她不能繼續在這個世界存留下去的時候,她將她最愛的人,托付給了她如姐妹般相處的丫環胖丫兒。也等於將張家小姐的身份,給了她。她要她代替她做她父母的女兒,代替她去照顧她所愛的人——她知道,自己走了,他是會受不了的。而胖丫兒,心裏一直把自己的愛情看得比什麼都重,可她自己,還從來沒有愛過一個男人。她為了幫助自己,已經把全部愛心都給了自己所愛的那個人——喬小三兒,如今,她要把他拖付給她,她才會走得安心。

一滴淚,順著紅繡的眼角滑下,然後,她的最後一絲氣息也沒有了……

此時的婚禮現場,隻剩下了哭泣。

喬小三兒抱著斷了氣的紅繡沒命地搖晃著,他用拳頭狠狠地砸自己的頭,用手狠狠地煽自己的耳光,用牙齒狠狠地咬自己的手,自己的胳膊,然後,“啊……”地一聲,嚎啕著,從診所裏飛奔出去,那種狀態隻剩下了歇斯底裏……

胖丫兒怕喬小三兒有個三長兩短,也大哭著,從地上爬起來,在後麵跟著跑了出去……

隻留下張金彪,仰天長歎,“老天爺呀,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就這麼著,就把我的紅繡給帶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