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殺的閣主,無伴。
相傳,這一任的閣主行蹤不定,性情古怪,確實極其難得的人才,曾一人獨戰飛星與北邢的兩位閣主而不敗。千殺的閣主人選向來不是以血脈傳承而定,這一位也不例外。這樣的一個人,是她的師傅,蕪白。
蕪白帶著她來到千殺後,有許多人都朝她投去了怪異的目光。千殺曆來多貌美之人,再不濟,也不會有像她這般。但很快,不再有人將注意放在她的身上。今日,是個重大的日子。
千殺的禁地,每二十年開啟一次,而每次,隻能進入五十人。曆代以來,進入那片禁地的,都是已經被千殺承認的和榜上有名的殺手,但即使是這樣,也依舊很少有人能夠真正獲得禁地的認可,大部分人會喪命,隻有小部分人能活著出來,而被認可的,也隻有一位。可這次,那位古怪的閣主卻發了話,要讓那些別的殺手也參加一次。天知道,這個消息有多轟動。大批人來到千殺,競爭。明明隻有五十人,卻被要求隻能留下四十九人。隨著戲落的到來,正好是五十人。其餘的人雖心有不甘,卻由於戲落是閣主帶來的人,無法多言。
蕪白來到漆黑的門前,輕輕滴下鮮血,門,漸漸打開。
戲落跟著眾人小心翼翼地進入。待五十人全都進入後,敞開的門外倏地升起一道光屏,擋住了出路。
禁地內,到沒有想象中的血腥,但地域卻是十分的廣闊。五十人的隊伍,戲落在最後麵,手中緊緊攥著那把匕首,頭低垂著,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就如同一個死人。隊伍中,有竊竊私語的聲音:“你看看那個戲落,長成那個樣子居然還能讓閣主親自發話。哼,簡直跟柳情一模一樣。”不遠處的少女,神色冰冷,眼神如同一潭死水,麵容美麗。她與戲落離得最近,這樣的兩個人走在一起,倒真是怪異。
天,很快黑了下來,原本還豔陽高照的天氣一瞬間變得幽暗起來。禁地,日夜無常。
漆黑的夜空中,一輪圓月嵌在空中,散發著冷清的光芒。層層疊疊的樹枝,月光零零碎碎。兩個人並肩走著,拉出長長的影子。就在不久前,其他的人都莫名的消失,隻留下她和柳情。
不知不覺,二人來到了河邊,其餘的人都已經在岸邊,點燃了篝火,坐在火堆旁取暖,對於她們二人的到來,視若無睹。戲落倚在一棵樹上,手緊緊地攥著匕首,閉上了眼。迷迷糊糊的,她夢到了不久前,自己還在庭院中,翹首盼望著阿姐的歸來。坐在石凳上,忽然覺得身後一股寒意,心跳開始加速,猛地睜開眼,隻見麵前一隻漆黑的手,又細又長,根本就不像是人類的手。瞳孔猛地縮小,那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隻手扯著她的胳膊,把她往樹蔭深處拉去。
嘴被捂住,說不了話,另一隻沒有束縛的手在空中亂抓著,她看到其餘的人就待在原地,沒有一點兒動作,甚至,有一些望向她的眼神中還帶著幸災樂禍。
他們,不會救她的。
想到這裏,她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對,沒有人會來救她的,所有的一切,隻能靠自己。抽出匕首,狠狠地紮在把自己往林子裏拖的東西身上。“它”發出了一聲怪叫,鬆開了手,戲落迅速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握緊了匕首,當目光接觸到“它”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已經分不清五官的臉,整個身子都是細細長長的,流出的血液呈現出一種墨綠色。
拿著匕首的手已經開始發抖,好害怕,好想逃跑,好想回家。
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那已經弓起了身子的怪物,衝了上去。第一刀,沒有傷到,反倒是它尖銳的爪子在她的臉上劃過,留下血痕。舊的傷口在愈合,但新的傷口卻在增加,終於,在她一刀紮進它的心髒後,它倒地,再也沒有站起來。
喘著粗氣,把沾滿了血液的匕首在旁邊的葉子上胡亂擦了一下,重新貼身放好。轉身,朝著原先被它帶來的路跑去。但願,但願還能夠追上,自己有多弱小,多無能。在這片禁地裏,不跟著隊伍,就隻有死路一條。死嗎?不要。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