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白雪。
我一直是這樣領會自己的名字。
琅雪。
我沒有姓,隻有這個虛假的名字。
我是個孤兒。
在很小的時候,我就已經被遺棄了。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無法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是什麼模樣。
但又不得不說,我這張臉確實是他們留給我最好的東西了。就是因為這張臉,我沒有淪為乞兒,我被人帶到花樓裏。
我還記得,那老鴇子叫金媽媽。
我頭一回看到她的時候,她看著當時還不過三四歲的我笑開了花,一張胖臉整個兒都皺在了一起。她笑眯眯地說:"真是好久都沒有遇上過這麼可人的娃子了。"接著又伏下身子,對我說:"小丫頭,以後啊,就跟著媽媽我,隻要你聽話,媽媽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我那時急忙問了一句:"能每天都吃饅頭嗎?"我那時候常常挨餓,在街頭的時候,即使是偶爾有些好心人給我些銅板,也都因為我當時沒有半點力氣而被其他的小乞丐搶了去。
金媽媽聽了,笑得更開心了:"那是當然了,不僅僅是饅頭,媽媽還會給你吃你從來沒吃夠的東西呢。"我就那樣留在了花樓裏。
每天都跟著其他的一些小姑娘們一起學跳舞和唱曲,倒也平淡安逸。
但是有一回,在練習的時候,我從小到大都一直帶著的那隻玉簪不小心掉了出來。哐當一聲,嚇了我一跳。我趕緊把它撿起來,生怕有一點點的損壞。這隻玉簪,在我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在我身上,在以往的日子裏,即使是再貧困,肚子再餓,我也不敢生出把它典當了的心思,我總是願意去認為,這是我的父母留給我的東西。上麵雕刻了一個"雪"字,我就一直叫"阿雪"。
但是其他的人看到了。
她們哄鬧著要來看,我自然是藏著掖著不讓她們看。後來她們幹脆就直接拉開我,奪走了我手中的簪子。
簪子做工是很細致的,堪稱精美。一個女孩子小聲地喊了一聲,接著就朝著我得意地笑笑,把簪子戴在了她的頭上。
在那一刻,我的心底是憤怒的,這簪子是我的,她憑什麼戴!我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生生把那些拉住我的小姑娘推開,再是衝上去,把她推倒在地。
簪子掉了下來。
我原本想要住手的,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直接撿起地上的簪子,把尖尖的簪尾狠狠地紮進了她的心髒處。
滾燙的鮮血濺了我一臉。我至今還記得那種感覺,那濃重的血腥味。
她痛苦地慘叫了一聲,然後其他的小姑娘也都尖叫起來,一個個的,都用一種十分驚恐的眼神看著我。
"怎的了怎的了,叫成這樣,叫魂啊!"金媽媽聽到這裏的聲響走了過來。進來了,卻看到這麼一副場景。我的手裏拿著簪子,簪子還沒在那個小姑娘的心髒處,鮮血流了一地。
我被兩個大漢抓了起來,關在禁閉室裏。
金媽媽手裏拿了一條粗大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我的身上,我慘叫一聲。"小丫頭,人小,膽子倒還不小哩!居然給我活活地弄死了人!"然後又再次抽了我好幾鞭子,我痛得昏了過去。金媽媽旁邊的一個女人看我昏了過去,勸阻著說:"好了媽媽,別打了,您看,孩子還小。要是再這麼打下去,可就要再死一個了。再說了,這小丫頭這麼漂亮的臉蛋兒,還有這身子,如果全是疤了,還有哪個客人會要她?那媽媽不就白養了她一場嗎?"金媽媽消了些氣,說:"倒也是。紅如你啊,倒是心腸好。"那個被稱作紅如的女人笑了笑:"哪有啊媽媽。我看這小丫頭啊,平日裏也是個乖巧的,今日這樣,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才是。不如媽媽,你把她給我,我給您好好地調教,保管啊,將來給您帶來大把大把的票子。"金媽媽想想也是,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