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子的眼睛一定是火蒙了,怎麼憑空看出一個女人來。
我也說了一句:“是呀,溜子,哪有什麼穿綠衣的女人?你眼睛白內障了吧。”
溜子聲音很大:“你們什麼眼神?她就在二狗他媽後麵,那麼大個人你們沒看見?”
我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兒,二狗他媽是最後一排,她身後哪有人的影子。”
“溜子,你看清楚了?二狗他媽身後哪還有人了?沒人呀!”
徐平、柱子和潘鐵也隨聲附和,同意我的觀點。
溜子依然嘴硬:“你們這些大孩子眼神真不好,那個綠衣女人正在看你們,你們卻看不見她。”
溜子這話說完,我突然就感覺不對勁兒了,都說沒過十二歲的小孩天眼還開著,他們能看見許多過了十二歲的人看不見的東西,莫非溜子看見了什麼東西?
但這念頭也就在我心裏閃了一下就過去了。
我和柱子、徐平等沒當回事兒,繼續觀看廣場裏的舞蹈,並隨便扯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題。
徐平偷偷掏出一包煙,隱蔽分給大家,我條件反射地看了一眼場子裏,見媽媽正舞得興高采烈,此時怕是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我偷偷地點燃眼,吸了一口後把手握成空心拳頭將煙藏在裏麵。
潘壯沒有要徐平的煙,在我第一口煙吐出去的時候,他突然說:“我身上很難受,好像是病了,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看吧。”
說完他就自顧自地站了起來,繞過廣場,消失在霧夜裏。
過了不一會兒,徐平和柱子也說身上發冷難受兩個人結伴走了,這裏隻剩下我和溜子兩個人。
我覺得心裏別扭起來,我們這些農村孩子,平日比猴子還淘,從來就不知道得病是什麼滋味,怎麼今晚徐平他們不約而同地都病了?難道溜子說得話是真的?
“溜子,你看見的那個穿綠衣的女人還在嗎?”
“嗯,她老在看你。”
溜子這話說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馬上感到身體刷地一下子,仿佛有一塊冰猛地貼在我的心髒上。
我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兒了,還是回家吧。
我掃了周圍一圈,沒有看見父親的身影,他可能是去小店了。
叫母親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現在正跳上癮呢打死也不會回去的。
這時我身上的涼意似乎更加濃厚了,已經讓我的牙齒有相互碰撞的衝動。
回家,這裏不宜久留。
我幾乎飛也似地離開廣場,獨自一人往回走,隻是想趕快回家到炕上躺一會兒。
離開廣場後,我感覺身上的冷意消除了許多,暗暗鬆了口氣。
轉過那村頭那棵大榆樹,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走著走著隻覺四周很黑也很靜。
我四下一望,怎麼村子裏黑咕隆咚的連盞燈火也看不見,而且還聽不到一絲聲音。
我心裏一慌,不由加快了腳步。
這夜晚怎麼這麼靜?平日裏亂叫的狗都沒有聲音,滿世界好像隻有我自己的腳步聲在耳邊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