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大戰期間,丘吉爾說過這樣的一句話,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自從噶爾丹死後,準噶爾大權落在了策旺阿拉布坦手中。策旺阿拉布坦是噶爾丹的侄子,他父親僧格是蒙古的首領,之前講過,父親死後,噶爾丹以“勤王”的名義奪走了大權,率領鐵騎馳騁宇內。現在噶爾丹死了,自己終於成蒙古王了,噶爾丹是他最大的仇家,他的盟友桑傑嘉措也不例外,而且他還想著扳倒桑傑嘉措來控製整個西藏,所以,他一直把桑傑嘉措當作自己最大的絆腳石。
這些,桑傑嘉措統統不知,他還指望策旺阿拉布坦能和他結為盟好,延續格魯派與準噶爾之間的良好關係,維持住五世達賴喇嘛生前創造的局麵。所以他屢次派人前去結盟,好話說了一籮筐。沒想到,這個策旺阿拉布坦跟他叔叔噶爾丹簡直是兩路人,他不但不跟他結為盟好,反而多次上書給康熙皇帝,處處說桑傑嘉措的壞話。桑傑嘉措明白,策旺阿拉布坦肯定沒懷好心,他想扳倒自己,進而一舉挺進西藏。策旺阿拉布坦打的如意算盤,他看得一清二楚。然而,他隻能啞巴吃黃連,此時的康熙皇帝對他早已經不滿,他再辯解又有什麼用呢?
接下來,屋漏偏逢連夜雨。1701年,碩特蒙古的頭領達賴汗,這位在世時基本不插手格魯派政務的大汗去世了。說老實話,桑傑嘉措並不因為他的死感到悲傷,他隻感覺到了眼前緩緩而來的壓力。他跟達賴汗是沒有交情的,他甚至有點看不起這個昏庸無能的首領。
達賴汗是個不管事的甩手掌櫃,這種人讓他很放心,他最起碼沒有那麼多的欲望和權利意識。至於你能把自己的部落治理成什麼樣,我才懶得理會呢,隻要你不幹涉我,就行!有這樣一個人做大汗,自己的一係列政策都能順利地推行下去。桑傑嘉措很快又感到欣喜,每一次汗位交替都是難得的政治時機,如果此後接替汗位的是個更庸碌的人,自己便可以大張旗鼓地收回更多的權力,五世達賴喇嘛的遺願便可以更快地完成了。
可是,接任大汗的是誰呢?會不會還和達賴汗一樣無作為呢?
很快,桑傑嘉措放下心來,他心目中最適合的人選旺劄勒順利地當上了大汗。旺劄勒繼承了自己父親懦弱無能的性格,這點讓桑傑嘉措很是放心。
現在,桑傑嘉措最不放心的,就是倉央嘉措。這位日漸長大的活佛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聽話的孩子了,他好像對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似乎很怪異,讓人理解不透,他不再順從老師們的話,他不再喜歡每天的念經誦禪。
他也看出來了,倉央嘉措並不注重功名利祿,更不願意為了爭權奪利而角逐,這個年輕的活佛,逐漸變得懶散起來。桑傑嘉措為了使倉央嘉措修持圓滿,曾經反複規勸,督促他的經師和身邊的侍從嚴加管教,但結果適得其反,反而使彼此之間產生了非常嚴重的隔閡。
桑傑嘉措將所有希望寄托在1702年,因為在這一年,五世班禪大師就要給他授比丘戒,從此,他就將成為正式的僧人。
人的一生很奇怪,有時候在不經意間,會突然長大。即便是再頑劣的孩子,總有一天會意識到自己長成了大人,這些有可能隻是瞬間的事情。桑傑嘉措寄希望於受了戒的倉央嘉措會從此改掉懶散的毛病,用功學習,好好精研佛法。
然而,他又一次想錯了。
6月的這一天,格魯派的高僧們護送倉央嘉措來到日喀則的劄什倫布寺。
“劄什倫布”為藏語,意思是“吉祥的須彌山”,由格魯派祖師宗喀巴的徒弟一世達賴於公元1447年修建,以後就成為了西藏最著名的黃教寺院,也是曆代班禪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