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用鋼琴詮釋完美(2 / 3)

在美國“波士頓炎黃藝術會”的策劃下,他在波士頓進行了首次演出,掀起了波士頓的“李雲迪熱”。

波士頓《環球時報》4月12日作了詳盡報道與評論:

鋼琴家李雲迪的演出表現了高超的技巧及前途

才華、樣貌、舞台魅力俱備的李雲迪,是名副其實新一代的繼承者。周六晚座無虛席的Joran Hall(音譯:喬蘭風音樂廳)中有不少年輕人和小孩,他們聚精會神地聆聽,每曲終了都報以歡呼喝彩,最後更索得三首返場曲。

李隻有21歲,他的優點是並不模仿大師,而是按自己對音樂的理解彈奏。周六晚把肖邦的四首諧謔曲和李斯特奏鳴曲,這套幾乎是每位鋼琴家的主要曲目呈現給聽眾。

上半場四首諧謔曲沒有達到他預期中的效果,但這不是他的錯,他在與那架不在狀態的鋼琴作戰。中場休息時經調音師調試後,下半場李斯特奏鳴曲就好些了。李的諧謔曲有不少與眾不同的細節,鋼琴上優越的表現不僅是14年來每天七八個小時的苦練,同時也因為天生擁有一雙特好的耳朵及豐富的想象力,這不是任何後天苦練能得到的。不過,這幾首曲子欠缺的是動力、整體性和自然感,一如俄羅斯鋼琴家李赫特的老師對他說“談什麼都要有‘宏觀’的角度”。李的諧謔曲是扣人心弦的,但展開得忽冷忽熱。

李斯特的奏鳴曲則較具整體性,李一再發揮他在力度上的從容處理,持久不衰,富有彈性,同時也表現出相當優雅及詩意的一麵。演奏雖略欠含蓄,但那直接、毫不做作和極為成功的演繹實在令人讚歎。李在應付高度技巧方麵非常了得。

返場的《鍾》,李在錄音中選用了恰當的速度,但在現場卻跟其他演奏家一樣過快。就技術而言,《弄臣》近乎完美。一首中國樂曲《向陽花》悅耳動聽,在座不少人認出這曲子都拍起手來。已是民族英雄的李雲迪,絕對有條件在他日成為世界音樂群眾擁戴的英雄。

4月18日晚,應溫哥華演奏協會邀請,李雲迪在溫哥華奧芬劇院(Orpheum Theatre)舉辦了鋼琴演奏會。

溫哥華演奏協會是當地最負盛名的古典音樂會主辦機構,曾經承辦過帕爾曼、馬友友、巴托麗等名家的獨奏音樂會。李雲迪獨奏音樂會是兩年前在中國總領館文化組向該協會建議下成行的,溫哥華彙豐銀行為音樂會提供了獨家讚助。

雖然是李雲迪第一次在溫哥華演奏,當地媒體和音樂愛好者卻早就翹首以待,演出門票一個月前就銷售一空,主辦者為滿足觀眾的要求,破例在舞台上臨時加座。

當晚,李雲迪演奏了肖邦三首諧謔曲和李斯特b小調奏鳴曲及兩首中國作品,贏得了全場300多名觀眾的喝彩,在經久不息的掌聲中,不得不三次返場加演,讓聽眾領略了中國青年鋼琴家的風采。

18日,當地發行量最大的《溫哥華太陽報》刊載了樂評:

似乎每隔十年就有一位年輕鋼琴家冒起,被譽為下一個鍵盤巨星(此刻腦海裏立即出現凡·克萊本和基辛)。這些神童天生就擁有極棒的技巧,再加上自身的特質以抓住聽眾的興趣,當然,在重大賽事中奪魁更是錦上添花。

21歲在中國出生及受訓的李雲迪是最新的角逐者,讓哥倫比亞藝人管理公司及DG授予全明星似的待遇,為溫哥華協會在滿座的奧芬劇院舉行溫哥華的首個獨奏會。

李的曲目有限但並無不妥,肖邦的四首諧謔曲及李斯特奏鳴曲為聽眾所廣泛接受。李的肖邦從現代鋼琴及大廳傳來,在他的詮釋裏相應少了一份親切感,但他彈奏的樂句令人炫目,例如那些機關槍似的八度。

b小調諧謔曲以冰涼的光彩及輕巧的嬉戲開始,他的抒情段落是從容不迫的,而比較複雜的結構讓他有更佳的表現,如Op31尾段,他在需要高度技巧的多種素材中格鬥。李明顯受過良好的調教,他的演奏是非常個人化的和有個性的。

中場休息後是李斯特那長篇幅的奏鳴曲。他靈敏和高超的技巧將李斯特外露的性格表現得極好,呈現了該曲的戲劇性及戲劇效果。他的節奏合乎邏輯,富於條理。有趣的是,一點超然物外的感覺似乎把作品中的色欲一掃而光,李的構思明暢,引人入勝。

撇開公關的宣傳聲勢,李表現出他是一位相當有潛質的鋼琴家,稟賦、技巧和悟性驚人。但不幸的是,未來學習及擴大曲目、掌握細致風格,以及奠定演奏風格的這些艱難歲月,都得在眾目睽睽之下度過。今年的超級明星可能是十年後的“曾經”,但這絕不會減損他真正獲得的成就。在世界樂壇上,他是一位值得密切注意的演奏家,值得以極大的興致拭目以待。

樂評人阿德瑞娜·巴頓(Adeiana Barton)則在另一篇文章中評論:

李斯特的《b小調鋼琴奏鳴曲》,鋼琴家用極高的情商帶出作品的洪亮和主題演奏,要不是他坐在眼前,真難相信是個血肉之軀彈奏出來的。李雲迪是一臉孩子氣卻擁有大師般音樂深度的音樂家。

4月21日,中國駐美使館在華盛頓肯尼迪藝術中心為李雲迪舉辦了獨奏會,這是他第二次踏上這個舞台。當晚,楊潔篪大使夫婦與美國前國務卿黑格、美國國家安全事務顧問布熱津斯基,以及各界名流、華人華僑代表等2000多位觀眾到場觀看了演出。此次音樂會盛況空前,出席之踴躍、層次之高,是中國使館近年來舉辦的文化活動中少見的。

李雲迪身著黑色燕尾服,一頭飄逸的卷發,瀟灑地走上舞台。在兩小時的獨奏會上,他演奏了肖邦的夜曲、諧謔曲,李斯特奏鳴曲以及根據中國民歌改編的《向陽花》等曲目,並安可了李斯特的《鍾》和《弄臣仿真曲》。其鋼琴演奏技術之嫻熟,對作品理解之獨特,音樂表現之豐富,令全場觀眾歎服。

音樂會後,170名嘉賓應邀出席了楊大使夫婦在肯尼迪中心舉行的招待會。楊潔篪致辭時稱李雲迪的演奏加強了中美兩國之間的文化藝術交流,促進了中美兩國之間的友誼,加深了兩國人民的相互理解。

翌日,《華盛頓郵報》資深評論人傑爾芬德(Gelfand)的文章如下:

我要怎樣形容李雲迪?我隻能感謝他帶給我們的音樂,也感謝上帝慷慨地賜給李雲迪天賦,使我們得以共同享受李雲迪帶給我們的音樂的美。時常有人批評他的唱片公司的促銷手法,使他看來有點像流行偶像派,這些與他的人格或音樂都扯不上關係。要以這些理由來忽視他是愚蠢的。

李雲迪彈的肖邦是近100年來最好的之一。拿肖邦第一鋼協第一樂章來說,沒有一位鋼琴家像他那樣彈出其旋律,有如五彩繽紛的彩虹。兩小節的cadenza(裝飾樂段,華彩樂段)是那麼令人興奮,隻有波利尼與齊默爾曼才能相比;第二樂章是較內向感人的,有如肖邦告訴他的學生一樣:“這一章描寫一個不幸的人企圖忘掉他的不幸,努力回憶著美好的過去而發出的微笑。”這正是李雲迪所表達的:表麵快樂而內心憂傷;他彈的第三樂章有如阿格裏奇彈的一般,魯賓斯坦也不能比他好很多。

李雲迪的音樂感是極不尋常地好,他的音樂充滿微妙感情,沒意料到的旋律色彩時常浮現。他的自由速度運用得很恰當,每個聲音控製得剛剛好,他的感情控製得有如齊默爾曼一樣好,但他知道何時讓感情釋放,當他釋放感情時,聽眾皆被征服。他的指法幹淨如波利尼,但不同的是他比較熱情。他能彈出很連接的聲音有如歌唱,每個聲音是那麼充滿感情,每一句都是那麼獨特,如此成熟的音樂表達確實令人驚歎。

不但如此,他的技巧也令人歎為觀止。但是他較注重音樂的表達,偶爾會彈點錯音,但是誠如霍洛維茲說的“太精準完美本身就不是完美的”。除了米開蘭傑裏以外,每位鋼琴家都會彈錯音,但米開蘭傑裏也不比霍洛維茲偉大。

我們知道李雲迪現在正在世界各地演奏肖邦的諧謔曲與李斯特奏鳴曲,所到之處,聽眾皆被他征服。我們也知道他第一張肖邦唱片水準是世界級的,隻有他的夜曲還沒到達魯賓斯坦或阿勞的水準,這需要更多的時間與成熟度。

這年輕人未來還有許多能展現的,就如舒曼稱讚肖邦一樣:大家聽著!另一位天才已誕生。

4月24日,李雲迪舉行了在紐約的首演,地點是著名的紐約大都會歌劇院(Metropolitan Opera House),這是他第一次登上紐約的舞台。

紐約,不僅是聞名遐邇的國際經濟中心,而且還是首屈一指的世界文化中心。在這裏,博物館種類繁多,圖書館門類齊全,影劇院、音樂廳比比皆是,全世界的藝術家們紛紛聚集這裏,很有19世紀巴黎的味道。但紐約比巴黎寬容多了,有人曾說紐約是最不美國的城市,作為全世界最大的移民城市,融合了各個國家、各個民族的科學文化、宗教信仰、風俗習慣和生活方式,文化是這城市發展的動力,紐約申奧時的口號便是“紐約,所有人的故鄉”。

紐約是音樂家的向往之地,在紐約成名就意味著被世界接納,但前提是你的音樂得入樂評人的法眼。紐約樂評人可以說是全世界最權威、最嚴苛的音樂發言人,受到他們的否定,意味著你隨時得卷鋪蓋離開,不僅是離開紐約,也許是告別整個舞台,至少在相當一段時期內不會有人對你感興趣了。紐約的樂評人就是有這麼大的權力,他們一句“表演毫無特色”,就能撕毀你所有的演出合約,這刻薄嗎?沒辦法,好運背後總藏著噩運的影子,當你有機會在全世界一夕成名,也有可能毀於一旦。每個獲得在紐約表演機會的音樂家在興奮的同時又懷著深深的恐懼,對他們來說最大的壓力不是來自演出當天,而是第二天翻開報紙的那一刻——上麵登載著紐約樂評人對你藝術的宣判。

對於李雲迪來說,這種壓力同樣存在,盡管他已經在歐洲具有相當的影響力,但紐約的樂評人向來隻根據藝術而不是名氣來判斷藝術價值,稍有不慎,便可能動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事業根基,李雲迪的經紀公司、唱片公司都擔負著同樣大的壓力。

獨奏會結束的第二天早上,經紀公司的所有人都捏著一把汗,報紙送到的那一刻,幾乎誰也沒有勇氣去碰它。

《紐約時報》以嚴厲出名的資深樂評人亞倫·柯金(Alla Kozinn)的文章這樣寫道:

琴藝是詩意的而非肢體上的

周六大都會博物館的紐約首場演出中,李表現了經過充分思考的詮釋,每一點滴既可以是藝術性的,也可以是令人興奮的、炫耀的表演。

李在上半場獻上四首諧謔曲。出人意料及個人化的觸鍵從b小調(Op20)開頭幾個小節就出現了,這一處其他鋼琴家常持續地踩踏踏板,讓肖邦漸升的修飾彙成朦朧的效果。李在這裏則保持他的音色別有不同地“幹”及清晰,這能抓住耳朵,雖然起初感到有點愕然,但無法不欣賞這種手段產生出的清晰度及質感。

那種清晰度成為他整個演奏會的標誌,也成了曲子裏的亮點,像四首諧謔曲及下半場的李斯特奏鳴曲,這些耳熟能詳的曲予,聽者可能曾錯誤地認為它們已無甚神秘。李斯特奏鳴曲,這是他上張錄音裏的重頭戲,與其說是延綿抽象的幻想,不如說在他生動的個性演繹下,更像一出《浮士德》戲劇。

同樣令人吃驚的是他演繹中的自由與精準間的平衡。他的彈奏速度是非常有彈性的,大多傾向輕快的一方,但當音樂需要更多柔和與歌唱性時,他也會纏綿。輕鬆活潑的第四諧謔曲因這種流動性而特別受益,使它的輕巧如飛、猛然的牽扯、傷感都得到平衡。對於哪怕隻是一個小節裏的休止符,他都能夠利用這沉寂作為戲劇元素,而非僅僅一個停頓。

讓我們開香檳吧!不然?

隨著4月25日在馬裏蘭州的馬裏蘭大學表演藝術中心音樂廳(Concert Hall, Clarice Smith Performing Arts Center, University of Maryland, College Park)成功舉辦了獨奏會後,李雲迪圓滿地結束了他在北美地區的巡演。

為慶祝澳門回歸祖國五周年,4月29日、30日,李雲迪應邀在澳門文化中心綜合劇院舉辦了“肖邦李斯特之夜”鋼琴獨奏音樂會,這也是他首次涉足澳門特別行政區。

原本計劃隻在30日舉辦一場,但音樂會門票半小時內即被搶購一空,遂決定於29日加演一場。24日上午9時,門票剛開始售賣不到一小時,1000多張票便宣布售罄,創下澳門演出史上紀錄。

首演當天,李雲迪接受了澳門媒體的專訪。他表示除了喜歡肖邦的作品,也涉足其他著名音樂家的作品領域,學習其中的精髓。對於個人成就,他強調“對音樂藝術的追求永無止境,大於一切榮譽”,他說:“成功是好事,但來得過早就存在一定危險,必須保持足夠的警惕與冷靜,必須以加倍的謹慎與努力投入音樂。成為偶像最大的缺陷就是可能忘了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