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醉君心(新)15(2 / 3)

南宮頤陽下朝後聽見消息,匆匆趕來,見轅煜遲深情地瞅著司馬蘭,一派傷感的表情現身,用近乎哀求的口吻喊了聲:“蘭兒。”

“才王,朕還未恭喜你如願以償,登上太子之位。”轅煜遲傲慢抱拳,眼眸中飄過難以洞察的情緒。

“多謝。本宮與太子妃該設宴款待轅皇。”誅心,南宮頤陽從未輸給任何人,他很清楚司馬蘭舊情未滅,但接下來自己該如何做,他早有計劃,溫和回了轅煜遲,當即傳令“擺宴”。話剛落音,重重地咳嗽起來,見司馬蘭甚是關心地看著他,他竟逼出了一口血。

“皇上,太子身體不適,今日宴席必須改期。”司馬蘭攙住臉色突然異樣的南宮頤陽,不再看生龍活虎的轅煜遲。

“他作假。跟朕走!”轅煜遲一語道破玄機,暗惱南宮頤陽事事計算。

司馬蘭惱怒異常,扯出南宮頤陽拽在手心裏的帕子:“這也能作假?”

“你沒看朕寫的信?也是他用了苦肉計逼你,是吧?”轅煜遲甩掉司馬蘭遞到跟前的帶血錦帕,怒吼。

“妾身與皇上早已無任何關係……”司馬蘭話說到一半,就見南宮頤陽從錦袖中取出未閱讀過的書信,隨即轉給了轅煜遲,“請皇上再別寫這些東西。來人,為轅皇準備住所。”

“你非要這樣嗎?”轅煜遲撕開書信,深吸口氣,待麵色平靜些,口述了信中內容,“蘭兒因朕的緣故,才往南宮,如今朕願意以兩百城池將她換回……”

“蘭兒,去留由你自己決定,我們無從選擇。”若強留下她,她必然心口不一,兩百城池換一普通妃嬪劃算之極,南宮頤陽唯獨舍不得將司馬蘭估價,思慮的片刻,他深情款款握住司馬蘭的手,以便不讓旁人看出自己曾猶豫過。

“皇上錯愛。蘭兒此生不離開南宮。”自己已換解藥,司馬蘭決定留下。

“你非走不可!否則這裏就多一具屍首!”轅煜遲惱怒萬分,與才王勢不兩立,劍出鞘。

“皇上要殺蘭兒?”司馬蘭心抽了一記,眼裏泛起淡淡霧氣,稍稍一眨,蝶翼般的睫毛沾了少許淚光。

轅煜遲用寶劍指向南宮頤陽,語氣凜冽:“兩國邦交,你想挑起戰爭,盡管來!”

“殿下?”

“護駕!”

“保護殿下、王妃——”

……

才王身邊護駕聲連連,所有利刃皆指向轅煜遲。

司馬蘭望向南宮頤陽,見他紋絲不動,規勸:“皇上,走吧,你不該來。”

“可朕就是來了!”轅煜遲冷眼看才王,“你處心積慮就是為了將她留在身邊。”

“本王乃性情中人,從不逼蘭兒做任何她不願做的事。”南宮頤陽像是沒看見下屬們磨刀霍霍的樣子,說得風輕雲淡。

司馬蘭瞧了眼才王,心知若他不放人,即便轅煜遲身手不凡,也難全身而退,冷下臉來。她淡笑著從袖中抖出殘箭,回首接過將軍遞來的軟弓:“此箭乃皇上所賜,蘭兒天塹僥幸不死,今日將它奉還。”

“本宮幫你。”南宮頤陽握著她的手,將弦拉滿弓,箭頭指向轅煜遲。

“你要殺朕?”轅煜遲握緊拳頭,狂吼。

一聲末,滿弓之箭“咻”地射出,箭頭刺穿轅煜遲衣袖。

轅煜遲冷眼瞪著呆若木雞的司馬蘭,轉身後揚長而去。

司馬蘭見他快越過高牆,心知以他的身手已無性命之憂,揚聲道:“放箭。”

王妃之命,令無數的箭如雨發出,隻是沒有目標而已。

“蘭兒,我們回去吧。”南宮頤陽慵懶地笑,“我如你的願,又放了他一回。你再不可對我有異心。”

“謝殿下。”沒有他的手勢,在場的各將士又怎會將箭射偏呢?司馬蘭當即叩拜。

轅煜遲離開才王府後,日夜兼程返回軒轅。一日,在朝堂之上宣告天下,封了皇後、貴妃、淑妃、惠妃等八名妃嬪,昭儀、昭容、夕嬪、美人、常在、采女…等三十六人。

此番作為,在當日就由南宮頤陽一絲不漏地告訴了司馬蘭:“無論他怎麼做,我承諾你的,永遠不變。”

“殿下,父皇的病還不見起色……”司馬蘭故意回避,見他遞來了並蒂蓮,雙手接過,壓抑住心湖漣漪,隻談風月。

“你既不想提,我們就說別的吧。”她真的放開了嗎?南宮頤陽揣摩不已,但有一點,他很清楚:司馬蘭不會走了。

兩人遊了會園子,南宮頤陽便將心頭難以平靜的事向她道出:“銘王進京了。父皇似乎對他動了殺念。我該怎麼做?”

“殿下,手足之情…蘭兒懂。”銘王在自己與才王回京的路上,若真想動才王,早就下毒手了,而不是派出一小隊人馬滋事。司馬蘭搖搖頭,“杉王那種才是十惡不赦。”

“蘭兒……”南宮頤陽深情款款,“由你陪在我身邊,我知足了。”

“夜深了,臣妾告退。殿下也別熬夜,早些歇息。”司馬蘭不習慣他不掩飾的愛慕眼神,捏著花枝,欠身而去。

“我送你。”贏得她的心為何如此難?南宮頤陽親自為她掌燈,極想留在她的臥房裏與她同榻,見她躊躇,不忍再逼,“我會給你時間,我們有一生去適應對方。你隻要來得及為我誕下皇兒,我們輔佐他登基便好了。”

“殿下……”無言以對,司馬蘭目送他遠去。

五日之後,銘王進京,且住進皇宮。接風宴因南宮大帝龍體欠安,由南宮頤陽攜司馬蘭出席,一番不算親昵的談話之後,共賞歌舞,攜文武百官鬧到拂曉。

“殿下,累了吧?”見他在飲宴後跟著自己回房,司馬蘭接過他褪下的朝服,掛在架子上,細心地整理衣服的褶皺。

“別弄了,你去睡吧,一會我在外間休息。”南宮頤陽知她有意躲自己,一聲歎息,在外間放了貴妃榻歇息。

“殿下睡床,蘭兒去榻上休息……”司馬蘭話未說完,南宮頤陽用手指捂住她紅唇。

“王爺!銘王所住的園子起火了!”屋外傳來急促喊聲。

“我去看看。你不可相信任何人,我這裏有父皇的探子。”南宮頤陽震撼,他與銘王都是父皇子嗣,虎毒不食子的道理,堂堂天子居然做不到。

“殿下,不可一人去!蘭兒是女子,見不得燒焦的場麵,害怕時會任性返回府中。”司馬蘭甘願做棋子,為他解憂。

“好。”南宮頤陽興奮難耐,帶著司馬蘭朝銘王所住的園子而去。

落轎時,他不安地看了眼司馬蘭:“父皇看你也極不順眼,我怕他要動的不止銘王……”

“殿下快去。蘭兒既然來了,就一定會活著回去,還會帶上銘王。”刻不容緩,司馬蘭催促。

下轎後的南宮頤陽命他手下功夫最高幾人護住司馬蘭,這才衝進火光通天的園子。

不到一炷香光景,銘王竄進死命令的轎子,未開口,就聽司馬蘭道:“委屈王爺藏到蘭兒坐箱下,太子早將一切安排好了。”

“本王為何要信你?朝三暮四的女人!”南宮頤銘大驚,拿出匕首抵住她咽喉。

“王爺不必信我,信才王便好。你們兄弟手足情深,我所做的一切隻為才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司馬蘭深知夜長夢多,在耽誤下去,才王的苦心便白費了,狠狠心,拔出發簪,用帶毒的一側刺向他手腕,說了聲“得罪了”,將中毒的他塞進了坐箱。

“娘娘,太子爺說娘娘若是害怕,就由屬下送回府歇息。”才王留下的人見皇上的死士到了,揚聲道。

“送本宮回去。”司馬蘭氣喘籲籲,稍直些身子,將有解藥的簪子遞給藏在她坐箱裏的銘王,“王爺,服下這個,這是解藥。因你不肯入箱,我才冒犯。”

將信將疑的南宮頤銘服下了解藥,片刻之後,神清氣爽。奇女子!難怪皇弟當她是塊寶。

銘王的神秘失蹤,被南宮頤陽解釋為燒死在園子裏了,當夜,他便進宮將喪訊報給了父皇。恐父皇多疑,又派了公公回府傳話。

“本宮知曉了,勞煩公公給太子帶話,好生孝順父皇,切不可惦記府裏的事。本宮會妥善打理府中一切。”司馬蘭猜不出捎信的公公是才王的人,還是皇上的人,繞著彎子說話。以才王的睿智,定不難聽出銘王已在府內的。

捎信的公公領了賞錢後離開,司馬蘭推說不舒服,早早閉了園子的門,隻留下才王認為最穩妥的人守在院子中,這才進了寢宮。

“銘王,殿下即便有意送你回藩地,但此時也有諸多不利,還請王爺暫時委屈在本宮這,捎帶時機,王爺定可離開。”她深知男女同處一室有諸多不便,但此刻也顧不得許多。

“嗯。”南宮頤銘呆呆地看著總讓他刮目相看的司馬蘭,“你就沒想回軒轅?轅皇待你也不薄啊。皇弟真有本事,居然將你收服了。”

司馬蘭無言以對,讓出自己的床褥,委屈在外間的貴妃榻上休息。

兩人相安無事地過了許多日,直到才王再次捎信回府,說是很惦記府中,讓司馬蘭好生料理,父皇身體康複些,必到府裏小坐。

“父皇要來了,本王的命算了吧。”父皇狠毒,南宮頤銘不願連累皇弟,有了赴死之心。

“本宮倒有一計,趁著皇上來之日實施。”司馬蘭鳳眼微眯,一計策浮現心頭,倘若沒記錯,他曾在邊塞誇下海口,說他的水性勝過魚,低聲道,“委屈王爺走水路逃。”

“蘭兒,若你當日真的走過天塹木橋,以你的聰慧,要獨獲本王寵愛,並非難事。若當時…說不準現在你已身懷六甲,在本王懷中撒嬌呢。”南宮頤銘迭聲歎氣,今生與此美人無緣了。

南宮大帝選在七夕之夜,君臨太子府。南宮頤陽借此用紅綢圍住了皇城的護城河,還以寵愛太子妃的名義,在京城尋了不下千對恩愛夫妻,命他們在護城河兩岸放燈。一時間,護城河兩岸成了不夜天。每隔十幾步,便豎旗杆,懸掛串串燈籠。護城河上,小舟連連,一派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