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1818—1876),字博川,瓜爾佳氏,滿族正紅旗人,世居盛京。清宣宗道光二十五年(1845)進士,授工部主事,累遷郎中。文宗鹹豐六年(1856)京察一等,記名道府,因親老乞求留京。曆任太仆寺少卿、詹事、內閣學士、署刑部傳郎。鹹豐八年(1858)命在軍機大臣上行走,授禮部侍郎,後又任吏部、戶部、工部侍郎,兼副都統、左翼總兵。
鹹豐十年(1860),英法聯軍犯天津,僧格林沁密疏請文宗幸熱河。文祥以動搖人心,影響大局,且塞外無險可守,堅決主張不可移動。他和延臣一起進說,並獨請召對。退後和同直侍郎匡源、杜翰具疏請罷所調車馬,要求明詔宣示朝野。八月,英法聯軍氣焰更加囂張,文宗車駕急忙出行,命文祥署步軍統領,負責留守京師。文祥隨從恭親王奕議和。這個期間他出入敵營,對敵人非分的要求,侃侃直言,以理服人。不久以步軍統領難於兼顧,上疏請辭,改署正藍旗護軍統領。十月和議成,上疏請文宗回京,以安定人心。和恭親王等通籌洋務全局,疏奏善後事宜,於是設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由恭親王領銜,滿漢大臣數人,文祥專職主持其事。
和局剛定,太平軍、撚軍起義又風起雲湧,而國家軍疲餉竭,京師近郊防務空虛。文祥密疏請選練八旗兵丁,添置槍炮,於是創立神機營。不久命文祥管理營務。又上疏說僧格林沁兵力單薄,勝保所部新募兵勇沒有經過戰陣,既要依靠僧格林沁衛戍京師,必須有良將勁卒輔助,薦副都統富明阿、總兵成明隸屬僧格林沁軍,又推薦江西九江道沈葆楨、湖北候補知縣劉蓉才能卓越,堪負重任。疏上,文宗均予以采納。
鹹豐十一年(1861),文宗在熱河行宮駕崩,穆宗載淳即位,肅順等專政,文祥請解樞務,不許。十月,穆宗回京,和王公大臣疏請兩宮皇太後垂簾聽政。穆宗同治元年(1862),連擢左都禦史、工部尚書,兼署兵部尚書,為內務府大臣,兼部統。同治二年(1863)管理藩院事務。東南軍事逐漸平定,江蘇、浙江省城克複,討論封賞樞臣,堅決推辭。同治三年(1864)江寧克複,首逆就殲,捷報到京,加太子太保,子劇肇員外郎官。同治四年(1865)署戶部尚書,辭內務府大臣,被準許。
同治五年(1866)春,調吏部尚書。同治十年(1871)以吏部尚書協辦大學士。同治十一年(1872)拜體仁閣大學士。文祥自從同治初年和恭親王一起輔政,總理各國事務,以一身主持全局。洋人態度往欺詐變化無常,朝議紛紜,文祥總以忠信相持,從不倭卸責任。自從穆宗親政,—一陳奏曆年洋務情況,應付機宜,非常詳備,希望有所啟悟。不久恭親王因為諫阻圓明園工程忤旨,被罷斥,文祥涕泣,和同列極力諫說,幾乎同被謫降。恭親王不久複職,而自從屢遭挫折以後,任事不能像當初那樣果毅敢於負責。文祥為官剛正,為朝野所忌憚,朝政賴以維持,不致發生突然變化。同治十三年(1874)病久不愈,在病假期間,恰逢日本窺伺台灣,他勉強出來籌劃戰守。上疏請求穆宗“下敕戶部、內務府,軍需要寬裕籌劃,裁減不必要的開支,停辦不急的工程,迅速思謀沿海防務,以便部臣、疆臣部專一維持。皇上憂勤惕厲,使內外臣工不敢妄蹈玩忽職守之習。否則安於現狀,不思變革進取,恐朝野解體,人心動搖,禍患不可勝言。”說得十分懇切。
這年冬,穆宗去世,德宗繼位,晉封文祥為武英殿大學士。文祥以久病請辭,溫旨慰留,解除各種兼職,專任軍機大臣及總理各國事務。當時國家事故越來越多,文祥很擔憂,上疏密陳大計說:“洋人為患中國,時間越久,為害就越深,而他們窺伺中國的空隙,也隨著時間推移而更加熟悉。從前屢戰屢和,從無定局。這是由於經辦的大臣措置不當。待到中英、中法庚申定約,設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專管其事,以至於今,未見決裂。就事論呈,固然應當相機盡心辦理,而揣摩洋人的用心,謀求對付洋人的根本,就並非在辦理洋務,而在於人心。追溯嘉慶年間,洋人逐漸顯露強悍,剛開始在海島,繼而口岸,再及內地,蓄積力量,得寸進尺,他們又熟習機器,等待中國的可乘之機,以滿足他們的欲望。道光年間,大肆掠取江浙,自從江寧換約以後,覬覦觀望,直到太平軍滋生事端,認為中國有這樣犯上作亂的事,人心不一,這又有可乘之機。因而他們的圖謀更加昭然若揭,闖入津門,雖然經受小小挫折,而侵略意圖更加堅定,以致發生庚申之警。但是當時局勢雖危險,民心還沒有動搖;勤王的軍隊雖然不是勁旅,而國家有難就一起前來相助;雖奸細之徒被誘脅,而百姓自有公憤,所以洋人受到製肘,成此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