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軒瞪大了雙眼,緊咬住下唇,心裏的痛惜早已勝過了震驚。知曉是他為自己擋刀劃傷了手臂,心裏滿滿的不是感動而是怨怪,大聲說道:“陌纖塵你這個笨蛋,誰稀罕你來為我擋刀了!”她都不知道此刻她的臉色有多麼蒼白,就算是被定住了身也還是經受不住,身形在隱隱顫抖著。
曾經與她一見麵便針鋒相對,甚至還將她摁在湖水中差點溺死她的人,現在居然不顧自身安危來為她擋刀,震驚已經完完全全籠罩了她的整顆心,進而發展成為了痛惜,令她怪他,怨他。他總是這樣反複無常的對她,時而讓她傷心欲絕,時而又讓她欣喜難耐,如此可惡的他,已經快要讓她掌握不住自己的心了。
陌纖塵聞言冷笑一聲,轉過了身正對著她,臉色已經開始泛白,更讓洛雨軒的心增添了一絲疼惜。但他卻若事不關己般,強忍疼痛,居高臨下道:“這點小傷還要不了我的命。不然,我也不稀罕為你擋刀。”
混蛋!洛雨軒在心裏怒罵一聲,他又開始了他慣用的伎倆,用他表麵的強硬態度想要妄圖掩蓋一切,可惜,這次,她再也不會被他所蒙騙了,抑製不住眼淚便如潮水般湧了出來。她越來越討厭這個混蛋了,但心卻好像,離他越來越近了……
“女人,你哭什麼!”陌纖塵顯然是受不了她這副聲淚俱下的模樣,一時慌張便大吼出聲。但他越是這樣強加掩飾洛雨軒便哭得更加厲害了,陌纖塵或許從未見過有人為了自己哭得如此厲害,一時間手忙腳亂的不知該做些什麼。就在這時,一直站立於旁冷眼旁觀的柯君泛突然開口道:“你麼們倆的催情戲碼就到牢裏去演繹吧!”他說罷向屋內的一幹下屬使了個眼色,沉聲道:“把他們兩個關到‘攬月台’上去。”
他言罷,便有大群人上前來擒住了他們。陌纖塵右手受了傷,不能再與他們相鬥,兩人便被押到了柯君泛所說的攬月台上。進去了,洛雨軒才看清所謂的攬月台不過就是個建在高處的冰冷的鐵牢而已,其間兩麵都是厚厚的土牆,剩餘相對的兩麵都是由鐵柵欄圍成的。其中一麵是牢房的鐵門,與宅子相通;另一麵,從上望下去,便是不可見底的深淵。隻一眼,便看得洛雨軒心驚膽顫忙退回了地麵上鋪著的幹稻草上麵。
靜靜地坐在稻草上麵,洛雨軒的心卻平靜不下來。轉頭看向陌纖塵,他在閉目養神的靠在牆上,仿佛渾然不覺手臂上的傷痛。她的心裏突地一怒,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響,爬了過去,搶過他的右手,檢查著他的傷口。
感覺到她正在撥開自己粘在傷口上的衣衫,陌纖塵睜開了雙眼,看見了她麵上雖有怒氣,但動作卻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自己,驚疑了一陣後說道:“反正也沒有傷藥,你清理它幹什麼?”
洛雨軒聞言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要是不管它傷口會發炎的。”像是明白了她的用心,他淡然一笑,沒有再出言阻止。默默為他清理幹淨了傷口,洛雨軒一咬牙,撕下了自己袖口的一大片衣襟,纏在了他的傷口上,問道:“這樣有沒有好些?”
陌纖塵看著她的動作,凝視了她半晌沒有出聲,仿佛在思考她的這些行為和表現是為了什麼。
他半晌無言讓洛雨軒很摸不著頭腦,驀然抬頭想看看他在幹什麼卻撞上了他正深深凝視著自己的視線。她一時怔住了,他那樣深沉的目光令她心慌,慌亂到連手腳都不知道該置於何處。
“你看我幹嘛?”她不自在地出聲,慌張的移開了目光。
看著她慌亂無措到不知如何自處的樣子,陌纖塵突然感到心情開朗起來,胸臆舒暢便開懷大笑起來。這一下可把洛雨軒給刺激到了:“你笑什麼?”她猛地抓起一堆稻草便朝陌纖塵砸了過去。陌纖塵也不躲,任那些稻草散在自己身上,看著洛雨軒生氣的神情,反而笑得更開懷了。
“你這個神經病!”洛雨軒讓他笑得心虛,罵了幾句,見他仍是笑意不減,便無奈的轉過了身去,不去看他那張欠扁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