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鳳華之保護皇上(新)36(1 / 3)

滿朝鳳華之保護皇上 第36章:南瓜燈

淩書南道:“都成那樣了,還粘幹嗎?”

內侍道:“姑娘你有所不知,殿下每天夜裏都得將這南瓜燈點上一會兒才肯入睡,而且每次看這燈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殿下是真的很看重這燈,就這樣壞了,實在是可惜呢。”

“是嗎?”淩書南的心突突地跳,眼見內侍又要費力去粘,差點脫口說“我給他重做一個好了”,可話到嘴邊,她還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轉而問道,“太子爺是去見誰啊?”

內侍隻當淩書南的潛台詞是希望太子快些來陪自己,忙道:“殿下正在與人商議非常重要的事情。”

商議要事?淩書南心中一動,“都有誰啊?”

“這個……”內侍不禁有些為難,“姑娘,這個事關機密,奴才不能亂說。總之,都是殿下器重的大臣、軍師。”

“軍師?”淩書南眼前一亮,他的軍師不就是黃昏嗎?好啊,他居然騙她,黃昏根本就在宮裏!

淩書南也顧不上捂肚子了,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那內侍嚇了一跳,忙攔住道:“姑娘,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瞧瞧。”淩書南正要出去,忽然意識到東宮也不小,忙轉身一把拉住那內侍,“公公,你帶我去吧!”

內侍嚇得臉都青了,“姑娘,你還是在這裏好好休息吧,殿下要是怪罪下來,奴才實在擔待不起啊!”

淩書南急了,“我又沒有向你打探什麼機密,他有什麼好怪罪你的?再說了,我不會告訴他是你帶我去的,你隻要告訴我在哪兒,不就得了?”

“可是……”內侍為難著。

淩書南都急得雙眼冒火了,“你倒是說啊!”

內侍用眼打量著淩書南,想到眼前這女人在太子殿下眼中的分量超級不尋常,他日如果太子登基,必定是要萬千寵愛集一身,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得罪的。他權衡半天,想到那總管的位置,終於說道:“姑娘,奴才的性命可都交到你手裏了啊!以後就是姑娘的人了!”

東宮的正殿之後有一座不高的假山,穿過那假山則是一間書齋,酈天霄便在那裏商議要事。淩書南急急忙忙地趕過去,剛剛靠近書齋,就聽背後一聲嗬斥,“什麼人?”她還沒來得及開腔,膝蓋窩就被人狠狠地一踹,她一個不穩倒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五花大綁地送了進去。

酈天霄瞧見淩書南,臉都綠了,“你不好好歇著,來這裏發什麼神經?”

“誰讓你騙我說黃昏不在這兒?”淩書南吃痛地抬起眼,隻是她環顧了一圈,並沒有瞧見黃昏的人影,她不由窘了,“真不在啊?”

其他幾人除了君由絳都不禁麵麵相覷,弄得酈天霄好不尷尬,“還不滾回去。”一麵示意東宮護衛鬆綁。

“哦……”淩書南想要站起身,可一用力,又重新跪坐了下去,委屈地朝酈天霄道,“膝蓋好像脫臼了……”

“你……”酈天霄氣得雙目冒火,隻不過是對著淩書南身後的東宮護衛,把那些忠心耿耿的護衛盯得都心裏發毛了。

還是君由絳了解情況,命他們趕緊將淩書南小心翼翼地扶到椅子上坐好。酈天霄也顧不得那麼多人在場,直接蹲下去摸淩書南的膝關節,隻聽到淩書南在那兒“嗷嗷”直叫,酈天霄鐵青的臉卻緩和了許多,“還好沒脫臼,隻是扭傷而已。”

“是嗎?那就好。”

淩書南正打算瘸著腿站起來,屁股還沒用力,就被酈天霄按了下去,“你就不能消停點?乖乖在這裏坐著!”便不再理她,轉而對旁邊的智囊團道,“繼續。”

酈天霄的智囊團不過五六人,能在這個時候進入東宮議事,想必是費了些工夫的。眼見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居然為了一個小宮女斂裾俯身,而且在商議此等大事的時候,還把這麼個丫頭片子留在當場,那些智囊都有一點恍神,心中很是不滿,但一貫懼怕酈天霄,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酈天霄卻渾然不覺,繼續說道:“如今潘大康已完全被孫耀和施南國牽製住,王挽的軍隊也都調往沿江一代布防,謹防楚國突襲。京畿附近守備虛空,皇叔必定會在今明兩日命沈鹿率兵駐防京師附近,隻有到那個時候,皇叔才敢放心對我開刀問罪。”酈天霄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他不知道,我們就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一名智囊道:“微臣可以打開城門迎神機營進城,但這宮城禁衛軍卻隻聽命於皇帝一人,就算神機營入了京城,卻也沒辦法入宮,到時候禁衛軍負隅頑抗起來,一來殿下危險,二來若是堅持得久,其他各部馳援而來,關起城門,神機營反倒是甕中之鱉了。”

酈天霄道:“這個你們放心,禁衛軍是皇叔的不假,但隻要有一兩個外殿或內殿直長是我們的人,能夠把宮門打開迎軍隊入宮,定能速戰速決。”

“話是如此,可禁衛軍中大多都是皇帝的親信,稍不留神,極有可能被人發現端倪報於皇帝,反倒弄巧成拙。”

“是啊,這樁事是有些難辦,我不方便出麵,所以交給黃昏了。”

智囊點點頭,“黃昏先生賢名遠播,京城之中,自是有不少人敬仰誠服於他。連黃昏先生都甘做殿下入幕之賓,皇帝大勢已去也!先生親自去遊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話是如此,但我們也需要保證萬無一失,隻要我們的人有一個能夠在起事時值夜,便大事得成。”酈天霄便將安插在禁衛軍中的細作名字與職務說來,也好在起事當日能夠辨清敵我。

可是,當酈天霄說出那些人名時,淩書南卻實實在在地打了個寒噤,因為這些名字,她不久前才聽過一遍。當時,賀夫人答應隨潘庭逃離皇宮,唯一的要求便是要他想辦法將幾位禁衛軍提為直長,這樣才好成功出逃。現在瞧來,她哪裏是要跟潘庭私奔,她分明是在利用潘庭而為酈天霄謀奪時機!

她和酈天霄是一夥的?不,也許她不是為了酈天霄,而是……黃昏?!方才酈天霄不是說了嗎,這樁事是由黃昏在暗地裏籌謀的。隻是在座的這些人做夢都沒有想到,堂堂正正的黃昏大師居然是利用賀夫人與潘庭的一段私情來辦事的。淩書南隻覺得背心有些冒汗,黃昏和賀夫人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賀夫人會甘願為他以身犯險?細細想來,賀夫人勾搭潘庭也許根本就不是有私情,而是她就是在為今日的利用而做準備。酈天霄等人還在密謀著,一旁的淩書南卻早已經神遊天外,什麼都聽不見了。

正想著,忽然有人送來密報,酈天霄麵色一變道:“皇叔已經給沈鹿去了密信,但不是命他進京,而是前往武昌和烏林城,謹防有人乘機舉事。”

智囊們俱是驚詫,“那位郭大將軍二十年來一直固守烏林城,從不曾出過烏林,明明武昌城近在咫尺,也不見他去謀奪。再說武昌城雖是吳國舊都卻無兵卒,即便因殿下的事,也不過是檄文聲討,並未見有任何舉動。在這個節骨眼上,皇帝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去防範他?”

酈天霄沉吟道:“武昌多年來受黃昏教化,如今他既知黃昏有心助我,對武昌小心防範也不是沒有道理。隻是,神機營乃是精銳之師,皇叔這般安排,是嚴防郭開響應黃昏而有所行動。這倒奇了,郭開就像一塊石頭,這麼多年從來不曾有任何動靜,即便是孫吳舊臣起事,他都不理會,更何況是我曾國的家事,皇叔怎麼就認定了他會相幫?”

黃昏說動郭開本是萬分秘密的事,無人知曉甚至根本沒人會料到。原本他們便想以郭開的鐵騎兵作為機動之師,出人意料才能殺個措手不及,可萬萬沒有料到酈圭卻將其作為重要的假想敵,出人意料地把沈鹿派去防他了!

酈天霄總感覺這中間有什麼關竅沒有想破,但此時形勢突變,他也沒空去想個中原因。隻因這麼多年,酈圭防他跟防賊一般,京畿重地,能為他掌控的可用之兵實在是少之又少,若無沈鹿的神機營,即便京城宮門大開,火拚起來他也是劣勢,所以當務之急,他必須得令神機營進京回防。

就在眾人愁眉深鎖、苦思該如何應對時,酈天霄已計上心來,“立馬送信給唐羿耘,是時候讓孫聚堂那消失已久的紅袖軍重出江湖了。”他對著地圖,將自己的意圖說了個大概。

酈天霄可授意臨近京城的一縣,佯裝成紅袖軍奇襲攻占,事實上,隻需要唐羿耘率千人故布疑陣便可。他舉事之後,大可擺出長驅直下之勢,直逼京城。此番故布疑陣,酈圭一時間無法摸清楚紅袖軍的真實實力,為謹慎起見,必定會派沈鹿馳援而來。沈鹿的神機營原本也是以鐵騎為主的麅家軍改編,擅長奇襲,一旦他追擊紅袖軍而來,酈圭勢必要改派他人監視西山、烏林城,到時候,沈鹿與唐羿耘合唱一出戲,沈鹿直接將這幫烏合之眾殲滅收複失地。到那時候,神機營距離西山已遠,離京城卻是一步之遙,酈圭急迫地想要對自己下手,自然會命神機營暫時入駐京城,雖然費些周折,一切卻是順理成章了。

酈天霄就此事又與眾人商量了好一會兒,待一切安排妥當、眾人散去之後,他才顧得上去瞧淩書南。隻見她臉色慘白,一個人坐在那裏怔怔出神,酈天霄心中一動,下意識地就去摸她的手,“冷了?”

剛一出口,淩書南便“啊”的一聲大叫,顯然是被酈天霄嚇了一大跳。

酈天霄有些不是滋味地瞪著她,冷哼道:“膽子這麼小,還敢往宮裏跑,真是活膩了。”

淩書南對於和酈天霄打嘴仗沒有太大的興趣,她偏著頭看著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要讓唐大哥出山?”

酈天霄想起她和唐羿耘的交情也匪淺,不由眉毛一揚,不鹹不淡道:“怎麼了?不樂意?”

淩書南有點無語,“我有什麼不樂意的?我隻是很好奇,唐大哥他肯聽你的嗎?”

酈天霄反問道:“他為什麼不能聽我的?男兒誌在四方,我許給他高官厚祿,任他大展拳腳、助他建功立業,他當然要心動。”

淩書南聽了不禁冷笑,倘若她不知道唐羿耘的真實身份,她也許會相信,可是現在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了。唐羿耘乃是孫合萬的後代,孫合萬戰死楚國,他便要殺死上官凜和淩亦秋報仇雪恨。楚國和軒轅季是他的仇敵,可真正害死孫合萬的主謀卻是酈圭以及酈天霄的父親,若不是他們故意逼迫孫合萬,他又怎麼會負氣孤軍作戰,最後血戰沙場?唐羿耘怎麼可能會襄助酈天霄?不將他扒皮拆骨才怪!

酈天霄見淩書南半天不說話,不由說道:“就算他不聽我的,黃昏可是他和山寨的救命恩人,他總該聽他的吧?”

淩書南頓時打了個寒噤,她忽然想起在山穀時,她曾問過唐羿耘是否想出山,當時他毫不猶豫地說他終究要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隻是追隨的那個人絕不可能是酈天霄。是啊,他願意追隨的人當然隻有一個,那便是黃昏吧!倘若唐羿耘真的出兵、真的投誠,也必定是虛情假意,天底下能真正指揮得了他的唯黃昏一人。淩書南的心仿佛凍入冰窖,唐羿耘的“投靠”、賀夫人的“襄助”,為什麼都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