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鳳華之保護皇上(新)42(1 / 3)

滿朝鳳華之保護皇上 第42章:是她幹的,那又怎樣?

盡管所有人都對酈圭之死抱有疑慮,可誰也不敢拍著胸脯,百分百肯定梓宮當中並非酈圭。再加上上天示警,誰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大行皇帝開棺驗屍,一時間,主動權似乎又回到了酈天霄的手中。

盯著那蟾蜍半晌的孫合媞,終於意識到那目不轉睛的蟾蜍和地上一動不動的蜈蚣究竟是什麼。她掃視著全場,目光最終停留在淩書南身上,她怨懟的目光恨不能化作萬箭射向淩書南。然而,淩書南並沒有因這目光而退縮,她甚至迎了上去,不錯,是她幹的,那又怎樣?

午門外風雲瞬息萬變,這片刻的工夫,沈鹿已將遠處的施放暗箭者和那幾名禁衛軍中的叛徒悉數拿下,重新掌控全場之後,幾柄鋼刀也已經架在了孫合媞的頸脖之上。

孫合媞被淩書南壞了好事,唇角卻浮上了一絲冷笑。淩書南不知道她那抹笑是何用意,直覺告訴她,今日之事並沒有結束,孫合媞去而複返當眾揭發酈天霄,她所圖謀的絕對不止這麼簡單。

酈天霄正要趁著眾人恍神的片刻,重新掌控這場麵,讓“酈圭”的靈柩平穩下葬。或許是有與淩書南的“交易”在前,酈天霄不禁猶豫起來,不知是否該下令將賀夫人就地正法,畢竟在他口中,賀夫人才是弑君凶手,既然送上門來就該生祭。可想到那天淩書南的話,卻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腸來,他於是擺了擺手,示意沈鹿把孫合媞帶走。剛剛下令,就聽孫合媞發出“啊”的一聲慘叫,脖頸處鮮血直往外冒,眼看活不成了。

酈天霄頓感愕然,第一反應便是看向角落裏站著的淩書南,隻見她雙眼發直,也不知是因太過突然,還是著實被那太過血腥的一幕嚇著了,整個人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

那些擒住孫合媞的禁軍也吃了一驚,不知所措地看向他們的頂頭上司沈鹿,“是她自己……”

酈天霄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孫合媞的身上,她的身體猶如在陽光下暴曬的花瓣,瞬間便蜷縮成一團,枯萎凋零了。可她的臉上卻掛著一抹詭異的笑,雖然旁人離得遠,他卻看得真切——孫合媞是自刎的。今日之事實在詭異,一個逃出生天的舊妾為何要回來送死?就隻為了揭發他?既然如此,為何不趁自己還未登基時,在潘皇後麵前說明?這個賀夫人究竟是誰,又究竟為誰賣命?似乎有什麼關竅,他一直沒有想透。隻是酈天霄還未來得及深思,就有人給他送來答案了。

遠處,一聲馬嘶傳來,能夠在這個時候橫衝直撞而來的,隻有八百裏加急軍報。極速的馬蹄聲太過突兀,尤其是在現場死寂的襯托下,那規律的嘚嘚聲就像是催命符一般,所有人都按捺不住各自的心思,混雜的汙水眼瞅著就要沸騰了。

那軍士很是狼狽,也不知是經驗不足,還是被人刻意“唆使”,總之,他沒有按程序密報皇上,而是當著所有人的麵大聲疾呼道:“烏林……烏林城郭開起兵了!”

烏林城郭開將軍威名遠揚,多年來固守烏林閉門不出,突然起兵,怎不讓人驚詫?

酈天霄微微錯愕,甚至有些不相信,“他起兵?所為何事?”

在黃昏的努力下,他已和郭開達成協議,和平共處,並且在燕月生答應將孫合塞的遺骨交還給他後,郭開甚至表示願意配合自己奪位,怎麼突然間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說反水就反水了?

那軍士說道:“郭開發檄文,說陛下剿殺吳國皇族,本已十分……十分殘暴,如今,又……又要生祭吳國公主,是人神共憤……”

“荒謬!”酈天霄正想說他郭開是睜著眼說瞎話,若非有他,燕月生又怎麼會將孫合塞的遺骨交給他。可是話還未出口,他就呆住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名軍士,聲音微微變了調,“你剛剛說什麼?生祭誰?吳國公主?”哪裏來的吳國公主?

他猛地扭頭看向倒在血泊裏的孫合媞,她怎麼成了吳國公主?

太子太傅等人也是一臉焦急,也顧不上有越俎代庖之嫌就去問那軍士,那軍士氣喘籲籲地說不清楚,隻得把郭開檄文遞上,隻是說道:“郭開親手斬下柏舉太守,說倘若陛下不釋放吳國公主孫合媞,便要……便要直搗京城!”

釋放?孫合媞當著所有人的麵香消玉殞,酈天霄去哪裏賠給他一個吳國公主?直到此刻,淩書南才恍然大悟,孫合媞今日出現,不隻是要揭發酈天霄弑君的事實,更是一早就已經拿定主意,要死在酈天霄的手上。既要打擊酈天霄,讓他在曾國朝野內外徹底喪失民心,更要讓黃昏、郭開他們出師有名,一石二鳥。淩書南驚詫於孫合媞的執著和不擇手段,卻不得不承認她這一招的確有效至極。如今,這一潭死水徹底滾沸了。

酈天霄強自鎮定,“怪不得賀夫人要殺死皇叔,原來她是吳國公主,隱伏多年,不過是要替孫吳報仇!”眼見人心惶惶,酈天霄不免斥道,“郭開不過五千人,何足為懼?皇叔多年來待這妖女不薄,可孫合媞還是弑君謀逆,事後又自刎謝罪,他郭開有什麼資格替她複仇?”

然而,在場諸人,多半原本就對酈天霄不滿,曾國內憂外患,上上下下無不膽戰心驚。如今聽得郭開直搗京城,便猶如壓下來的最後一根稻草,足以使得許多人信念崩塌。

原本忍氣吞聲的一五品武官憤然起身,指著酈天霄道:“暴君!你強取豪奪,非要搜刮龍珠、屠戮孫吳王族,連一個亡國公主也不放過!如今小吳國反你、施南國反你,楚國也蠢蠢欲動,你惹得曾國四處樹敵,如今連郭開也要殺你,隻要你當皇帝一日,曾國必亡!天亡曾國矣!”

“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太傅臉色鐵青,就要命人將那武官拿下。

哪知那武官冷笑一聲道:“反正遲早是死,與其看到國亡城破,倒不如現在就追隨先帝去!”他話音剛落,便隨手奪過禁軍手中的寶劍,揮手一橫,血濺當場。

武官的死就像是又往火裏澆了一盆油,將所有人心中的怨恨與恐懼無限擴大,哭喊聲、質疑聲、叫罵聲此起彼伏。場麵漸漸失控,酈天霄不得不讓所有的禁衛軍出動,刀劍相向,衝突一觸即發。

酈天霄眼中殺意攢動,雖然他也不願意看著午門前變成屠宰場,但要堵住悠悠之口,不得不殺雞儆猴,他於是下令道:“誰再敢攔著大行皇帝的靈駕,下場便和他們一樣!”他一揮手,便命令沈鹿將那幾個百歲老人就地正法。

手起刀未落,就聽遠處一清脆的聲音響起,“皇上且慢!”

所有人循聲望去,隻見幾個白衣僧人從遠處款款而來,底下立馬有人驚呼出聲,“是西山門人!”

“是黃昏大俠的門徒!”那雀躍之情溢於言表,他們一來,仿佛所有的憂傷和激憤都不見了一般。

淩書南剛開始便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仔細一看,卻不是無籌是誰?他領著幾個白衣僧人雙手合十,向酈天霄說道:“皇上刀下留人,我師父已經趕去見郭將軍,相信這場紛爭定能消弭於無形。”

他的聲音清冽幹脆,琅琅之聲所訴說的內容更是令所有人為之一振。不論是誰,一聽說黃昏前往,統統露出釋然的表情,“有黃昏先生出馬,定然沒有問題。”

“多虧了黃昏先生,我們曾國才能夠保住。”

這段時間,黃昏在曾國的所作所為有目共睹,很多人都是在黃昏的勸誡之下停了幹戈。黃昏的光芒就像是太陽一樣,在曾國上下所有人的心裏,他已然成了救世主的角色,曾國可以沒有皇帝,卻不能沒有黃昏。所有人都露出歡欣的表情,除了淩書南。

來得還真是剛剛好!淩書南甚至有些悲憤地看著無籌,天真無邪的他,恐怕直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在幫黃昏行俠仗義吧?

因為西山門人的到來,原本緊張的局麵頓時被緩解,無籌免不了又漲紅著臉將他那套慈悲的理論拿出來說教一番,雖然稚嫩,但因是代表著黃昏,剛才還群情激蕩的人倒也漸漸安靜下來。

酈天霄臉上的釋然卻是一瞬即逝,他的心跳有些紊亂,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他忽略了。黃昏?他真的是去勸說了嗎?

他正沉思著,一旁的太傅關切道:“先生獨自一人前往?”

無籌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憂鬱,“師父已經不能走路了,是無謀師兄陪他去的。皇上,師父他命不久矣,平生所願不過是希望國泰民安,即便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為此奔波,還請皇上能夠愛民如子,也不枉師父一番相助。”

“朕是一國之君,自當愛護朕的子民。”酈天霄淡淡地說道,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全場,將眾人的動容收於眼底。最後,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淩書南,果然瞧見她一臉鐵黑,霎時眼裏充血,心弦再度亂了。

無籌也瞧見了淩書南,眼眶瞬間變紅了,他飛也似的衝到淩書南跟前,拉著她的手道:“姐姐,你在這裏就好了,我帶你去見師父!”

淩書南挪開手,冷冷道:“我不去。”

無籌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眼眶裏打轉的淚都要掉下來了,“姐姐,師父他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你,如今根本沒有多少時日了,心裏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怎麼能不去?”他又拽住淩書南的胳膊,卻被身後的一隻大手掰開。

無籌扭轉頭,隻聽酈天霄朗聲道:“小師父,黃昏先生福澤深厚,怎麼會時日無多呢?你難道不知道嗎?吳國的傳世之寶九龍珠,有著意想不到的功效,能夠醫治先生的頑疾。朕為了先生,不遺餘力地收集龍珠,如今已經積攢得差不多了,相信先生的病很快就能不藥而愈。”

他這番話是說給淩書南和無籌聽的,更是說給其他人聽的。他原本就打算用這九龍珠大做文章,強取豪奪、聲名狼藉,不過是為了醫治黃昏的頑疾,隻不過今日將這一切提前罷了。

無籌卻道:“師父說,若是要流血犧牲才能夠活下來,他寧願死去。”他轉而望向淩書南,“姐姐,師父放心不下你,你跟我去見他……見他最後一麵,好不好?”他眼眶裏頭全是淚。

淩書南聽得他的話卻隻覺得厭惡,她往酈天霄身後一站,說道:“我是皇上的護衛,我的任務是保護皇上,職務在身,恕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