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恒最擅長吹簫,更多的時候是他忘情地吹奏,而北北就半眯著眼睛任思緒在腦海裏暢遊。

蘊澤走了之後,那幫先被強製排斥在馬車方圓十步以內不能出現的人物頓時如臨大赦,紛紛鑽進馬車,一訴相思之苦。

俗話說最悲痛的感覺就是明明對方在你麵前而你卻不能接近,倩芸一行人是早已憋成了內傷,見哥哥一走就如豺狼虎豹般地猛撲著上了馬車,那興奮勁兒著實讓北北大吃一驚。

若不是能感覺到是人在談話,北北可能會覺得自己進了麻雀林,四周都是吵喳喳的小麻雀。

秦棺琪自然是少不了的,而且他也是北北所認識的最多話的男人。

上官雲也是在昨夜連夜離開了,留下清雅一個人,想必是宮裏事情太急,所以連告別的話都沒有說上一句。

兩個最為強權的人一走,隊伍裏頓時爆發出因被壓抑了多日而猛然發泄而出的狂歡聲,那就好比奴隸推翻了奴隸主就要當家作主的陣勢。

好在華欽這個大夫還有一定的威信,一句“病人應該多休息!”就把大家好好打發掉了。

馬車繼續在大路上顛簸前行,隻是前行的道路也漸漸變得寬敞,這也表示著帝都是越來越近了。

瑜恒還在吹奏著,簫聲低沉而又婉約,吹簫的造詣不亞於有著“商城一代笛聖”之稱的孫俊,隻是一個熱氣奔放,一個柔情細膩。

幾天過去了,在黑暗中的幾日,北北經曆著有生以來最為痛苦的心裏折磨,她可以沒錢沒勢,甚至沒有親人朋友和愛人,但是她不能沒有眼睛。

黑暗帶給自己無盡的恐懼,盡管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一旦運用在現實生活中,她就徹底的懵了。

好在瑜恒總是耐心地開導她,每次停車休息時都會把她帶出馬車,讓她試著在無人攙扶的情況下練習走路。

有好幾次被林中的樹根或是藤蔓絆倒,摔得渾身是傷,小雪心疼得邊擦藥邊哭,雲汐更是氣得第一次對著北北發了脾氣。

“姐姐若是看不見,雲汐就是你的眼睛!”話語生硬,聽得出來他是很不習慣的,想來也是被氣得滿臉通紅了。

被雲汐一吼,北北跌坐在地上,本來一身的武藝此時也發揮不了作用,在黑暗中施展武功還完全沒有適應過來,揉著微微發腫的胳膊,北北沉默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前世小時候,當聽到父母雙雙罹難,整個世界隻剩下爺爺和自己相依為命的時候,她沒有哭;十五歲時初涉商場的她投資不慎賠掉了家族的三分之二產業的時候,她也沒有哭。

因為她認為,這個世界是不會同情弱者的,隻有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得可以保護身邊每一個她所在乎的人。

她不會同情弱者,所以她也不允許別人來同情自己。

更不會拋棄自己的信念,被一雙眼睛打敗自己。

沉默了片刻,北北輕輕推開那雙強勁而又溫暖的手臂,順著衣裙的線條輪廓輕柔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從容地慢慢摸索著順著原路返還。

我韻北北絕不能被自己打倒!

一身蘭花長裙的絕美女子小心翼翼地伸出腳尖,試探著摸索著,大大的眼睛蕩漾著層層水波,盈盈動人。

周圍的人都沒有說話,棺琪看著她緩緩地朝這邊靠近,就要伸出手來牽住她,可是卻被瑜恒急忙製止了,而小雪和倩芸她們也是很著急的看著她,生怕她一不小心又傷了自己。

這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子,對她的好相反卻會成為對她自尊心的一種踐踏。

從林間那棵大樹到馬車前,隻有短短十幾步路,可是北北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好在多走了幾步,漸漸地也便習慣了。

從走出瑤山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了,若不是走走停停,他們早就到了帝都了,一路旅途都成為北北的練習之路,雖然期間受了不少的傷,但北北從來都沒有叫過一聲疼,可正因為這樣,身邊的人才更加地心疼了。

睡了一個好覺,還沒有醒來就被小雪和倩芸拉了起來。

北北迷迷糊糊地坐在被窩裏,像一個玩偶似地她們二人麻利地梳洗打扮著。

“小姐,馬上就到桑都了,你也該起來了!”

“二姐,快打扮打扮,待會二哥來了,你可不能這樣去見他呀!”

“我們小姐貌美天仙,瞧著一打扮,真是絕色呢!”

“那是,未來嫂子當然是絕色了!”

“。。。。。。”

迷迷糊糊地聽著二人的談話,北北猛的感覺到了頭上重量所帶來的痛楚,脖子壓得生疼。

“二位小姐,我想這釵應該比那支更合適!”端坐在車廂一角的瑜恒一手端了一杯清茶正慢悠悠地品嚐著,顯然是毫不介意這兩隻嘰嘰喳喳的小麻雀驚擾了他的清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