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色漸漸明亮起來,晨光帶著淺藍色的柔和,夾雜著露水的潮濕。
一夜小雨,淅淅瀝瀝的滴答在窗台上,祥和寧靜的,讓人一夜好夢。
北北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知道這個地方睡的很踏實,自己是第一次如此放鬆戒備,沉沉睡去的。
初醒,猛然感覺暖被裏的手被人輕柔地握著,有溫暖的氣息透過順滑的肌膚慢慢地滲透在自己的手心。
梨渦慢慢溢出如春風般醉人的笑容來,熟悉的氣息漸漸將她包裹。
他的懷抱遼闊而溫暖,寧和如浩瀚碧空,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但始終帶有那般溫和的寵溺。
“醒了?昨夜睡得可好?”動作輕柔,輕輕地擁她入懷,指尖撩開麵上的一縷散發,輕得不能再輕。
“若是沒有某人一大早跑進來唉聲歎氣地,我會睡得更好!”北北微微揚起頭,俏皮地嬉笑著。
“本王還不是擔心你,怕你住的不習慣,一夜未眠,索性跑到你屋子裏找你聊聊天,可是某人卻睡得舒服,毫無警惕,期間還掀被數次,害的本王隻好留守在此,充當貼身侍衛和貼身丫鬟了,你還有意取笑!”蘊澤佯裝委屈地娓娓道來,目光微微上揚,飄向離院牆不遠的一個參天大樹。
“誰叫你半夜不睡覺,還擅自跑進女子閨房!”北北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
蘊澤還想說些什麼卻屋外的聲音打亂了。
“小姐,姑爺,日上三竿啦,該起來啦!”雪兒的大嗓門頓時像巨石投入了湖裏,掀起了一圈圈巨大的漣漪。
所起的連鎖反應就是臨近幾個房間的大門同一時間轟然打開,蹦出一大堆看好戲的人們。
“姑爺?”北北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蘊澤卻是一副好心情地靠坐在床沿上,理所當然地優哉悠哉地看著她慌亂的模樣。
“王爺,崔少爺都來過好幾次了,你要是再不出來,那邊又要來催了!”思雲也跟著亮起了嗓門。
夜離和夜凡兩人懶散地依靠在走廊的廊柱上,態度雖嚴肅,可是又總是忍不住想笑,二人可是王爺的貼身侍衛,王爺到哪兒,他們就到哪兒,當然昨晚是個例外,因為王爺竟在半夜鬼使神差地進了小姐的屋子,他們又不敢靠得太近,所以就在走廊上站了一夜,當了一夜的看門侍衛!
眾口難平,這下遭了!北北心裏一個勁叫苦,本來就沒什麼事情發生,被這些人一攪合,現在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上次是在自己的家裏,自己臉皮厚直接掩蓋了過去,可是這是在崔府啊!
磨磨蹭蹭地從床上爬起來,緊張地就要去找自己的衣服,可是眼睛又看不見,心裏一著急,就瞪直了眼睛。
著急的同時,心裏也覺得委屈。
蘊澤拿起一件水藍色的紗衣為她披上,聲音柔和,輕聲說道:“瑜恒可是來過好幾次了,再不起來,別人可真的會亂想了哦!”他把“哦”字拖得老長,門外頓時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聲,末了還夾帶著陣陣的歡笑聲。
欲蓋彌彰,他絕對是故意的!
北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右手極快地揪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掐,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經過幾日的身體磨合,手腳倒是配合得協調了許多。
“啊~~!”普桑最為珍貴的王爺爆發出最為悲慘地聲音,嚇得屋外的人們先是渾身一顫,而後又表現得極為興奮,尤其是思雲那丫頭。
“啊,我們威武的王爺總算是有歸宿啦!”
夜凡皺起了好看的眉頭,明顯是覺得那丫頭所說得話和邏輯是極不相符的,什麼嘛,說得好像他們的王爺像是沒人要的一樣,又不是大街上的流浪狗、流浪貓!
小雪幾次想要衝進去,如今北北眼睛未愈,多有不便,若是真的被那王爺欺負了去,那還真是虧大了呢,不過好在他對小姐一往情深,索性給他開個後門吧,免得到時候他成了景德苑的乘龍快婿為難自己,得不償失。
於是乎,被景德苑上下幾百口人譽為最稱職最貼心的大丫鬟小雪哼著輕快的歌兒找了個最僻靜的地方賞花看景去了,留下一大幫莫名其妙的人們。
蘊澤很自然地喚來伺候洗漱的丫頭,但卻並不讓她們近身,隻是把洗漱用具放在屋子裏就讓出去了。
動作嫻熟地擰幹毛巾給北北擦臉,然後打橫抱起一臉鬱悶的她放在凳子上,穿衣、梳頭、畫眉、點朱,一切都是那麼順其自然,好像是一個體貼的丈夫為妻子該做的一樣。
北北愣愣地坐在那裏,本來是想讓小雪和思雲進來打理的,可是喚了幾聲,屋外都沒人回應,心裏感歎著世態炎涼,連最有骨氣的丫頭都在某人恐嚇下退避三舍了,額,徹底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