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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隻怕你還等不到他死,你就死翹翹!”北北輕聲地笑道,手指瞬間勾起,彈出一粒金色如豌豆大小的珠粒。

“吱~!”不遠處的一隻沙狐發出淒慘的叫聲。

餘遊兒很默契地順著地勢滾了下去,幾日的荒漠生活讓她學會了以滾代走的前進方式,並在實踐中屢試不爽。

一把抓起沙狐的尾巴,迅速地爬上沙丘。

“手法不賴,還不至於會餓死!”餘遊兒掏出匕首突然又怔了怔,有些慘兮兮地說道:“不至於要茹毛飲血,吃生的吧?”

“這多毛動物的血喝得我想吐!”

沙狐被扔在一邊,她頹廢地躺在了沙地上,一聲不響。

黑鷹發出一聲悲鳴,飛過蒼穹,給荒漠裏的黑夜增加了一份淒涼。

餘遊兒緊閉著雙眼,好久才睜開眼睛,本想再磨蹭幾句,卻發現身邊的人早已不在了。

黑色沙丘在泛黃的天空下投上了一個個巨大的暗影,一個暗紅的影子飛快地翻越了過去,猛地從沙丘上一躍而下。

“瘋子!”餘遊兒赤目圓瞪,暴跳起來,身體上的疲倦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緊跟著那影子跑了去。

北北跑的飛快,軟綿綿的鹿皮短靴灌滿了黃沙,可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速度,她就像一隻敏捷的豹子,朝著那不到一裏處的營地裏狂奔。

遙見那一座座閃動著火光的營帳,北北露出爽心的笑容。

“嘭!”前方來人一個旋風腿,勁力帶動著沙塵飛揚起來,北北急忙閃開,可還沒有等到她出手,對方便十分蠻橫地猛撲了過來。

“轟!”北北隻覺得頭腦發暈,整個人就像是成熟了的果子咕嚕嚕地滾了下去。

翻天覆地,周圍的景物在眼前飛快地閃過,五髒六腑全都攪和在了一起,耳邊的風呼呼刮過,淩厲地像一把把飛刀。

許久二人才滾到了底,餘遊兒像一隻八爪魚一樣緊緊趴在了北北身上,雙手加雙腳,就差沒有使出牙齒了。

“啪!”北北隻覺得胸口一陣疼痛,就見到餘遊兒一個拳頭砸了過來。

“瘋女人,你不要命了!”餘遊兒小聲罵道,一手緊緊提起北北的衣襟,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你知道那些是什麼人?樓蘭的軍隊啊,你還想不想活著回桑都了?即便是白琳夜對你一往情深,可是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怎麼會不明白呢?而且寧王危在旦夕,你這麼快就投入到白琳夜的懷裏,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啊!”還沒有等她說教完畢,後背就狠狠挨了一腳,她整個人都被拋出了好遠,末了屁股上還挨了一腳,直趴趴地摔了個狗啃泥。

北北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不等餘遊兒反擊便坐在了她的小蠻腰上,對著她的屁股就是狠狠一巴掌。

“啊!瘋女人,你又打我屁股!”餘遊兒又惱又怒,可是又怕驚動了附近的士兵,隻好忍著痛,極不平衡地憤憤地朝北北瞪了瞪眼睛。

“你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北北遙望著暗夜裏的天空問道。

餘遊兒震驚不語,顯然是因為自己剛才罵了人結果卻沒有慘遭狂揍而感到不可思議。

良久,她好像才恢複神智,狠狠地說道:“殺了戚遠!”

“你覺得為今之計,我們要怎樣去殺他?”北北看著她,年輕的女子頭發淩亂,體力已經明顯是透支狀態,可她那雙眼睛卻格外有神,在暗夜裏散發著灼灼耀眼的光。

“是憑你一人之力,衝進兩千人的陣營中砍下他的頭顱,還是就這樣一直跟下去?”北北問道,淩厲的眼神直直地看著被壓在沙地上的女子。

“我要怎麼殺他用不著你操心!你若是覺得不妥大可離去,我不要你管我!”像是揭開了心底的傷疤,餘遊兒身子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父親在萬軍之中被他割斷了咽喉,年過五詢的老人一生為國,戎馬一生,死後卻沒留得全屍,頭顱被他掛在了轅杆之上。

那是一個怎樣的老人啊,被割下頭顱的身軀依然保持著作戰的姿勢,手裏緊握著鋒利的長矛至今都沒能掰開。

山河悠悠,泣君別兮!

他的父親就這樣的去了,在她風塵仆仆地趕來前線那一刻就見到了那畢生都將成為她夢魘地一幕。

低聲的啜泣聲輕輕地傳來,良久,緊貼著沙地的臉龐突然揚了起來,狠狠一把推開北北,風吹亂了她的頭發,消瘦的臉泛著蒼白的光。

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