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暖暖的,整個天空毛茸茸的,一隻隻麻雀撒開了懷,到處的覓食。
梧桐的枝幹,似乎看到了陽光,抖起了身子,尖梢處的冰晶已經開始融化,露出黑黢黢的枝幹。
第一場雪,下的那麼急,那麼美。
明朗早早的便來到教室,看著桌子上的精美的餐盒,發起了呆,一杯豆漿,兩根油條,三個豆沙包,隔三差五的出現在自己的桌子上,不知道是什麼人送的,每次樊小凡總是享著清福,毫不客氣的收入囊中。
“會不會在裏麵下毒,吃著吃著,吐出一口鮮血,倒地一命嗚呼”,明朗想象著,和預想的不一樣,並沒有出現他想象中的場景。
學校前麵的那條路,人滿為患,人們似乎奔著什麼寶貝,玩了命的想搶先一步,不管什麼環境氣候,晨練的老人們,看著身上賤到的髒水,咒罵著,“小夥子,你就不能慢點”,門口的小攤販們,可急破了腦袋,慢一點可就沒有流水的紅票票,進入口袋。
這條馬路,就像是通向著天堂,似乎,你跑快了就能更加的幸福。
“千層餅,又香又脆的千層餅”
“豆腦,豆腦”
……
叫賣聲不絕。
“嗬嗬”,樊小凡傻笑著,看著桌子上的東西,又瞟了瞟明朗,一副,我拿走了的樣子,死不要臉的樣子。
真想抽他一個大嘴巴。
沒等明朗點頭,他已經將油條送到了口中。
夏雨,田果還沒有來,孫婉到來的挺早的,歪著腦袋看向明朗這邊的窗戶,嘴中,咬著老酸奶的吸管,發出吱吱的聲音。
她有這樣一個習慣,每次都把吸管咬的扁扁的,上麵布滿牙齒印,然後在費力的吸著,興許她覺得可以鍛煉自己的肺活量,這樣喝起來才過癮。
“你就不嫌麻煩嗎?”明朗回過頭來,看著趴在桌子上晃著酸奶的瓶子的孫婉,“你怎麼會有這麼個習慣”。
孫婉,捋了捋趴在額頭的劉海,束在耳後,見到明朗對她說話,立馬直起身子來,一對虎牙,裸露在空氣中,“嗬嗬,從小養成的習慣”,拿著吸管擺了擺,眼梢的餘光,卻是停留在明朗的身上,後者並沒有發現,流露出一些異樣的目光。
似乎在驗證著,這麼一句話,比湖麵還平靜的一顆心,總會為一個人起波瀾。
“你有沒有,暗戀一個人”,明朗被樊小凡的話,吸引過去。
周磊,唐博,小凡三人窩在一團在討論著。
看著周磊卷曲著的頭發,明朗人歪著腦袋不住的發笑,可能是早上來的太早,風吹的原因。
暗戀就像一杯毒酒,你明知道有毒,卻又義無反顧。
暗戀就像一杯烈酒,你明知道會醉,卻忍不住去喝。
一個暗戀的故事裏,你暗戀的那個人往往作為導演,而你渴望的是能否扮演一個角色,哪怕是一個沒有鏡頭的死屍,這樣你就可以呼吸著她呼吸的空氣,死也死的安穩。
“又會如何的喜歡,自知身份都不對,”明朗看著三人淡淡的說道。
唐博,昂著腦袋,吸了吸氣,眼睛盯著明朗,“我要是喜歡一個人,就算我做任何事,我都認為值得”,眼睛裏一抹邪惡,一閃而過。
正當他們說話的時候,夏雨,程菲也來到了,“你們來的好早啊”,夏雨拉了下圍在臉上圍巾,臉頰凍的微紅,眼睛掃了一下其他人,將書包扔在課桌上。
每個人的課桌幾乎都是雜亂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放著,靠著過道的一邊,總是將一本書橫放著,可以擋住半張臉,就可以在下麵盡情的做著壞事。
樊小凡就是經常這樣看著自己心愛的小說,抑或是伏在那裏睡覺,就像是土八路,和老師打著遊擊,你有擋人牆,我有過人梯。
夏雨的桌麵卻是一絲不亂,課本板板整整夾在書立子當中,生物,地理,物理,等這些擺在最左邊,語文,筆記本,數學,靠在右邊,
左高右低,像一個緩坡一樣,高低的縫隙處,有時會插上一隻黑色簽字筆,簽字筆的上麵綁著一條潔白的絲巾,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到層層的書山上,留下斑斑駁駁的圓形的影子,有的拉的很長,延伸到了絲巾的上麵,淡白的絲巾仿佛是天使的羽翼一般。
夏雨脫下厚重的羽絨服,搭在椅子的後背上,穿著米黃色的線衣,裸露著白瓷般的脖子,蒼白的陽光撲打在微微顫抖的睫毛上,閃著點點星輝,許多人都暈了,陶醉在其中。
外麵的大喇叭,總是這樣的討厭。
粗獷而沙啞的聲音傳來,“今天下雪了,臨行通知,全體大掃除,清理積雪”。
聲音一頓一頓的,不時,喂,喂,嚐試著,像是隨身聽當中的卡帶,快速的轉動著,發出吱吱的聲音,好像是有數不清的毛毛蟲,在身體裏麵,爬來爬去,時不時的咬你一口,癢癢的。
脾氣不好的女生,聽到這聲音哼著鼻子,咒罵著,“這不是欺負人嗎?這麼冷的天,讓人在外麵幹活,不是充當著廉價的勞動力”。
“你倒是找年級主任說去啊”,也有人在一旁譏諷。
“去他的”。
年級主任,可不是這麼想的,掃完了積雪,我的車子可以過去,你們也可以鍛煉身體,我還有組織的功勞,一箭三雕啊,何樂而不為,想著,想著一張肥嘟嘟的臉,露出燦爛的笑容。
做雕兒的隻能這樣,學校給你安排了,你隻能這樣去做,不然你就等著挨箭的份了。
前麵有一個坑,後麵的人拿著鞭子趕著你,你不往下跳,馬上就會皮開肉綻,往下輕輕的一跳,便解脫了,興許半空有個樹枝接住了你,福大命大的你沒死,總好過被打鞭子活活的折磨死,那得多麼的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