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家裏幾個哥兒鬧得慌。”程夫人望著他：“怎麼不回答我？”
他便又笑了下：“您是指什麼？”
程夫人便嘖地一聲：“你舅母沒跟你起鍾鳴坊周家姐的事？”
他笑道：“那您覺得鍾鳴坊的周家姐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程夫人臉色沉了沉：“淘氣不是？再淘我就把你爹叫過來！”
程淮之笑撫著後脖子，看了眼她，慢慢斂了神色：“母親，就您們的那幾戶人家我都仔細想過了，感覺我都不太高攀得上。
“不過我這裏倒是有個人，您聽著心裏或許會有些底兒，就別催我了。”
“誰呀？”
“蓁。”
屋裏靜了下，程夫人抬頭：“你倆不是鬧掰好久了嗎？當初那話撂到地上都梆梆響，我可記得清楚哩！怎麼，你還沒落下這茬兒？”
程淮之憋了會兒氣，道：“落不下。早就生根了。”
……
坊間幾個世子都是差不多一批出生的，打玩在一塊兒，讀書在一塊兒，入屯營在一塊兒，到後來拖著不親也在一塊兒。
隨著燕棠與戚繚繚修成正果，緊接著又立了戰功回來，便再也沒法兒往下拖了，再拖下去似乎就真不孝了。
程淮之走出正房，立在棗樹下，想起那點舊事，又搖了搖頭。
這都過去兩三年了，平日裏往來也都看不出什麼，但自己知道，那些年樁樁件件，可都在心裏頭埋著呢。
戚子煜派來的護衛剛走到這裏，跑著過來：“我們世子今兒組局吃飯看戲，請淮大爺您去金蘭社會合呢。”
“看戲？”他撣走袖子上一片落葉，“還有誰？”
“除了隔壁王爺和我們姑太太，往日該到的都請到了，還有薇姑娘，慈姑娘和藍姑娘也在場。”
程淮之想著，就道：“姑娘們都去了，沒請隔壁蓁姑娘麼？”
護衛訥然半刻，瞬即道：“是是是，的差點忘了！這就請去！”
……
戚子煜他們都不知道程淮之跟邢蓁之間有什麼貓膩，護衛之所以這麼，也不過是因為他暗示的太明顯，都是坊間往來戶，他怎麼可能這麼沒有眼色。
邢家大姐已經出閣，邢炙隻有邢蓁和邢薇兩個親妹子了。
戲園子裏有進出都很隱蔽的雅間，沒有提前預定，戚子煜隻能要了剩下的那間。
程淮之和蘇沛英兄妹等幾個到達時，邢蓁姐妹和邢炙也到了，架勢已經擺開。
戚子赫打趣起來：“喲，我們蓁妹妹今兒總算肯賞麵了！”
隔間裏濟濟一堂，男女分坐兩旁。
邢蓁隻比戚子赫一個月，向來不吝他以兄長自居，笑罵了他一句便坐下來。
一抬頭就見斜對麵坐著程淮之，目光對上，再移開，理袖口的姿勢就慢了半拍。
她右首坐著蘇慎慈，依舊沒發現兩人有貓膩，臨時充當熱心大嬸跟她介紹旁邊的藍明仙：“蓁姐，這位就是藍姑娘，就是在西北留下做女將的那位。”
邢蓁未免多看了兩眼，笑著打招呼：“真是久仰了，沒想到在這裏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