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完了,兩眼淚流,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繞過麵頰,順著鼻梁的兩翼直流在下顎處,最後滴落在胸襟上。
在場之人無不感動,也過來相勸,道:“你就留下來過年吧,話到這個份上,再走也枉費人家的一片心啊!”
小聖自幼在大山裏長大,除了兩個師父,就是一本道德經書伴他長大,並無知己,雖然天性開朗樂觀,但畢竟覺得孤單落寂。今天能到此地,也是為了尋求快樂而來,至於情愛之事,自己管控自己就行了,何必選擇逃避,讓眾人不悅。
想到此處,他抬起淚霧蒙蒙的眼睛,看了看大家,看了看近前的楚先生,激動地說道:“感謝叔叔與大家的厚愛,太平受寵之至,還有什麼話可說,我意已定,我要和大家一起過年!”
話音剛落,人群中立刻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以後的日子裏,小聖盡量避免和小茜單獨接觸,以免情燃難控。盡管愛情的火焰時常燃燒騰起,但都在他理智地控製下,而減弱到止息了。
他為人隨和,很快結識了一大幫小夥伴,年紀相仿,常在一起玩耍,閑著沒事,不是上山打獵,就是下河撈魚。小聖雖然仙道關閉,但他自身輕功也十分了得,飛崖走壁,穿林越澗如履平地。每次回來都滿載而歸,為桌麵上增添一道美味菜肴。
眨眼年夜已過,一晃就到了初五,這天,楚德忠把兄弟一家及小聖全都請到他家,晚飯過後,楚德忠把小聖單獨叫到客廳。
小聖心裏納悶,我與村長也沒有什麼秘密的事,今天為什麼單獨叫過來?莫非要為我保媒說親,如果是這事,那可慘了!他有些後悔不早些抽身而退。
客廳裏亮著燈光,有桌有椅,家具寥寥,但十分幹淨。二人在桌旁分左右坐下,個斟一杯茶,楚德忠小小的喝了一口,道:
“這些日子亂事一大堆,又忙著張羅造席,又忙著過年的,一點閑空都沒有。很想和賢侄在一起吃吃飯、嘮嘮家常,亂哄哄的,一直沒有這個機會,今天倒也清靜,故此把賢侄叫到這來,和侄子說說話。”
他又端起杯來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道:“我聽我家老二說,目下你還單身一人?自幼喪父喪母,而後被一個道士收養,可有此事?”
小聖來此之前,為了不露自己的身份,事先編好一大堆假話。什麼家庭住址啊、做過什麼差事等等,都是事先編好的,今日問起,他依舊照本宣科。
他點了點頭說道:“我家住在山西池州慕家寨,我初生那日,母親因難產而死,一年後父親慕清又患病而亡,後來就被師父抱養在道觀中,學文習武,去年師父升天,為了生存,後搬家到河南曹縣,並在縣衙裏當差。整天破案抓人的,有點不適應,故此辭了這份差事,這一無事,倒也寂寞,就出來到各處遊玩,沒成想有緣來到貴地。”
楚德忠道:“好啊,好啊,這就是我們今生的緣分!”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說道:“賢侄,我見你俠義慷慨,人品不錯。孤身一人,又無牽掛,我有意把你留在西夏村,做我楚家的上門女婿,你看我家小茜這孩子怎麼樣啊?”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話一出口,小聖一股身站了起來,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我哪配得上小茜姑娘啊!人家知書達理,貌美如仙,心靈手巧,落落大方,又生長在讀書世家。我這一個山野裏的孩子,無教無養,滿是玩心;家境清貧,又無所事事,這樣不害了人家小茜姑娘嗎?叔叔的心意我領了,此話到此為止,以後萬萬不能再提這事!”
小聖本想貶低幾下自己,差距拉開,人家也就死了這份心了,沒成想,卻事得其反。
楚德忠站起身來,豎起了拇指,連聲讚道:“好,好!我楚德忠還真沒有看錯人,你這孩子能處處為別人著想,說明品質不錯!雖說條件差了一點,但無關緊要,我年紀也一大把了,早該退位讓賢,至今也沒有好的人選,我的賢侄定能勝任!”
小聖急得直跺腳,道:“叔叔,我不是那個意思,此事真的……”
楚德忠有點不耐煩了,把手擺了擺,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家小茜並沒有嫌棄啊?此事就這樣定了,十五一過,擇日訂婚!”
說完,把手一背,向門外走去。
夜深了,蒼茫的大地上一片黑暗,萬博寂靜,鴉雀無聲,仿佛都在熟睡之中似的。小聖輾轉無眠,一點睡意也沒有,事情已經到了眼前了,卻不知如何平和地了結此事,他始終不想說出實情,但又找不到一種恰當的理由來回絕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