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鍾樓上想起悠揚的鍾聲,哪吒道:“都二更天了,這妖獸怎麼還不現身,是不是他不知道山賊關押在這裏啊?”
果然一語提醒夢中人,小聖忽然想起舜帝的話:“這窮奇耳聽千裏,眼睛卻看咫尺。”
小聖心想:“這些賊人的嘴都被堵著,根本喊不出聲音來,窮奇聽又聽不到,看有看不著,他能來嗎?”
小聖把手一拍,對哪吒說道:“二哥,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對哪吒耳語了一番,哪吒點了點頭道:“你去吧。”
小聖來到寧世信的身前,道:“大寨主,你也能有今天,萬萬沒想到吧?”
寧世信烏拉烏拉的叫了幾聲。小聖道:“哦,嘴還堵著呢,等我把你嘴裏的毛巾拽出來,和你說說話。”
寧世信點了點頭,小聖走上前去,伸手把他嘴裏的毛巾拽了出來,他喘了幾口粗氣,剛要和小聖說話,這時忽聽哪吒喊道:“兄弟,快點回來,我有急事要問你!”
小聖拿起毛巾又往他嘴裏塞,顯得非常著急,毛巾剛一塞到他的嘴邊,就被寧世信給叼住了,小聖也沒來得及看,轉身就跑了。
寧世信心裏高興,心想:“這回我可有救了。”
過了一會兒,寧世信抬頭向對麵的屋子裏看了看,見房中人影晃動,暫時沒有出來的跡象,他急忙吐出嘴裏的毛巾,低聲叫道:“窮奇大仙,弟兄有難,快來救我們啊!”
寧世信一連喊了十二聲,聲音沙啞而又低沉,雖然喊的聲音很小,但他與窮奇心語相通。曾在伏牛山時,窮奇就把這種妖法附在了他的身上。
昨天窮奇剛剛大鬧雲南府,在死囚牢裏救出一夥刀客,頭目叫草上飛,殺人越貨,凶狠無比,他出來後把窮奇視為神明,設案祭拜完畢,又令手下擺酒宴款待。
此時窮奇正與這幫刀客們喝酒,突然感到心頭一顫,接著隱隱有喊叫聲傳來。窮奇把手伸出,叫道:“大家都先靜一靜,可能又有弟兄遇難了。”
屋子了立刻靜了下來,窮奇側耳聽去,是寧世信的求救聲,窮奇道:“大事不好,是伏牛山的一夥弟兄,他們在京城被抓,我必須連夜去營救他們去。”
草上飛道:“窮奇大仙,你能不能喝完酒再走啊?”
窮奇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用靈鼻嗅了嗅,周圍沒有一點仙人身上清新的氣味,便笑道:
“他們在開封打劫幾家商鋪,可能是被官軍給抓了,區區幾個凡夫俗子,豈能攔得住我窮奇大仙,小的們,你們把酒菜備好,本仙不出半個時辰定會回來!”
說完他把身子一晃,現出獸身,把雙翅一展向北方飛去。
月光如煙,交織在淡淡的夜霧裏,人影橫斜,院子裏寂靜得異常。
寧世信連喊了十多遍,一點回音都沒有,他似乎有些絕望了,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便把頭低了下來。
外麵的一切盡在哪吒和小聖的眼中,哪吒道:“快三更天了,這山賊喊了大半天,仍不見動靜,是不是這窮奇發現什麼了?”
小聖正要答話,忽然窗外卷起一陣陰風,沙打窗紙發出“嘩嘩”的聲響,突然桌子上的蠟燭吹滅。窗外不知何時烏雲滿布,黑壓壓地籠罩上空。
小聖低聲說道:“妖獸果然來了。”
旋風怒卷,飛沙走石,黃蒙蒙的一大片,席天蓋地的卷入院子裏,四周盡是腥臭之氣,令人煩悶作嘔。
旋風的頂端,飛翔著一隻龐然大物,天黑如墨,難以看得清楚它的形狀,隻有兩隻象燈泡一樣的眼睛不停地閃動,幽光忽閃忽無,恍如鬼魅。
這一夜,眾山賊都在絕望中度過,忽見陰風呼號,一股並不陌生的氣味飄入鼻孔,知道是窮奇大仙前來搭救,立刻精神百倍,把那一顆顆低垂的頭顱都抬了起來,嘴裏嗚嗚嚎叫不停。
寧世信的嘴裏雖然無物,但他不敢叫出聲來,生怕驚動哪吒,後來見弟兄們呼叫不止,也情不自禁的高聲喊了起來:“窮奇大仙!小的們在這呢!”
哪吒和小聖終於等到窮奇的出現,心裏又激動又緊張,趴在窗前屏息靜觀。
旋風漸漸地變小,一道妖光閃過,窮奇現出人形,他站在院子的中間,對寧世信問道:“看守你們的人在哪?”
寧世信道:“就在西麵的偏房裏,可能睡著了。”
窮奇道:“我這就解開你們身上的綁繩。”
說話間他伸手在身前一劃,拇食二指之間亮起一個毛茸茸的光團,揮指朝他們身上一指,一道藍幽幽的光線射出,落到眾山賊的身上激起一朵一朵的火花來,身上的綁繩立刻被割斷,自行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