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回 何時歸來(1 / 2)

十多年來也不知經曆了多少風雨,但似乎都沒有此次這樣,在短短幾日之內心境如此大起大落。鎮定如此的他,也不由胡思亂想。

紫葉既已選定日期,必定會如期到達。但約期已過七天七夜,難道她竟已經遭了什麼意外嗎?想到此處,他心中登時如被霍然抽空,森冷疼痛,猛地跳了起來。

可這一跳隻不過幾尺之高,當他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凡人之身時,又無奈地坐在椅子上。

手中這枝槐葉共有十多片綠葉,他在閉著眼睛,在一片葉片上掐去半截,忖道:“雙數歸,單數不歸。”然後麵南而坐,開始卜算起來。

他開始一二三四五……地數了起來,當他數到七時,正好趕上那片半截樹葉。他將那半截殘葉摘下,扔到了地上,狠狠地踩上一腳。然後抱膝坐在椅子上,極目遠眺,眉眼之間掩不住淡淡的失望。

這兩天他本該和襄君一起去北極村,給金龍穀的勇士們去做評鑒,可他心裏掛念這梁紫葉,什麼心情都沒有,隻能讓襄君去應付一下。

他獨自在西湖樓等候梁紫葉已經兩夜一日,但始終沒有瞧見她的身影。無數次瞧見空中有白影飄過,令他芳心震喜,但旋即便發現是一團白雲,隨風而來,悠悠而去。

心中跌宕失落,反覆不已;短短的兩夜一日竟然如此漫長,每一時,每一刻,他的心中無不在記掛著那張美麗溫暖的笑臉。

梁紫葉素來守諾重約,他延誤這麼久,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嗎?每想到此處,他心中便一陣慌亂恐懼,連忙跳將起來,不住地對自己道:“不會的,那天紫曦說過,梁紫葉是我的仙妻,她身懷法術,決不會有事的!”

雖然如此,他心中記掛擔憂之心卻越來越盛。

這一夜,他在西湖樓上又一夜未睡,半躺在竹椅上,仰望遼遠夜空,朗朗明月,聽著蟲聲呢喃。他仿佛覺得全世界隻剩下自己一人,內心空曠而又寂寥。

明月彎彎,逐漸幻化成梁紫葉微笑的嘴唇,簌簌夜風如同她的耳語笑聲;“撲通撲通”的劇烈心跳,那時他才發覺,原來自己是這般地喜歡梁紫葉啊!

當月過中天,宮外遠遠地傳來馬蹄聲響,他再次掩抑不住心中的期待,悄悄地爬起身,坐到樓台前,向下眺望。

明月萬裏,江山朗朗;過往蹄聲全都不是,他的心情仿佛在夜風中開落的野花,淡淡地芬芳,淡淡地惆悵。

霞光破曉,朝陽冉冉,他的心裏重新歡悅起來。那莫名的期待,隨著蟬聲鳥語彌散開來。

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咳嗽,轉頭望去,正是襄君。小聖微笑點頭;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啦?”

襄君笑道:“惦著你唄!怎麼在這待了一夜?是不是在擔心紫葉姐?”

小聖道:“她身懷法術想來是不會出事的,可她是一個信守約定的人,怎麼耽誤了這些天?”

襄君道:“我也有些擔心。我擔心不是在路上,而是擔心碰上張占溪那王八羔子。”

這個提醒,好似九雷轟頂,雙耳鳴響。“呀”的叫了一聲,躍起了起來。然後呆呆地站在那裏,心中不祥的預感與寒冷的憂懼越來越盛。

此次梁紫葉不是從瑤池宮輕裝而來,她還要回到懸雲山,把多年積攢的寶物帶到這裏來,倘若被張占溪和他手下知道,定然不能相饒。想到此處,心中大凜,胸中仿佛被巨石堵住。

他戰兢兢地問道:“襄君,你說紫葉姐會不會出事?”

襄君道:“紫葉姐法術那麼高,估計不會有什麼事。上次她獨鬥張占溪和長臂猿猴,也不落下風,最後也依舊安然無事。想來此次也應當不會有大礙。”

小聖聽了這話,心中稍定,呼了一口氣。

但嘴角剛剛露出一絲微笑,又陡然一驚:“糟糕!上次張占溪是無意中巧遇,沒有大動殺心,可這次一旦撞見,定然要痛下殺手。”

寒意大盛,方才平定的心海登時又波濤洶湧。猛地一掌拍在身邊的理石桌麵上,“轟”地一聲,那桌麵立時被拍得粉碎。

忽然天空中傳來一聲羽鶴的清鳴聲,二人抬頭望去,隻見一隻白羽鶴正朝這邊飛來。眨眼間飛臨頭頂。那白羽鶴在清鳴聲中,緩緩朝下轉向飛翔,當降落到幾十丈高時,這才看清,羽鶴背上坐著一個仙女,白衣飛舞,香風倒卷,仿佛在招手致意。

襄君看罷,全身一震,失聲叫道:“紫葉姐姐!”

巨翅拍動,煙塵滾滾,白羽鶴飄然著陸。雙翼剛一收斂,由羽鶴背上跳下一個白衣女子,飄飄欲仙,臉上笑靨如花,不是梁紫葉又是誰?

二人歡喜之下霍然挑了起來,大聲叫道:“紫葉姐!”

三個人相互奔近,六隻手拉在一起,縱有千言萬語一時難以言表。相互問了好,這才把手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