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虎胸口如遭重擊,霍然站起,變色喝道:“你說什麼?”
吳老二被他一喝,冷汗順著臉頰刷刷直流,和血水混在一起,糊成一片,他期期艾艾地說道:“張……張天龍……打開……枷鎖……跑……跑……跑啦!”
鐵虎大怒,劈胸揪住吳老二的衣服,將他一把甩在地下,怒吼著出門,上馬,直奔牢房而去。吳老二慌忙起身,抹一抹臉上的汗水和血水,也上了一匹馬,追趕鐵虎。
鐵虎來到地牢,唐城主早已來到,看著被打得粉碎歪在一旁的牢門、倒在各處哎喲喚疼的兵丁牢子,鐵虎的眼中充滿了怒火,還有一絲的恐懼。唐城主略一沉吟,緩緩問道:“今日是誰當值?”
一個獐頭鼠目的牢子走出來道:“小的龐三,見過大人。”
唐城主眼光一掃,道:“事發之時,你可看到什麼?細細說來。”
龐三唯唯諾諾道:“是。小的今日正在牢裏例行巡查,因為這間牢房有兵爺們看守,故而小的也就沒有太過靠近,豈料中午時分,那平素蜷縮在一邊像死狗一般的張天龍,突然暴喝一聲,把小的嚇了一大跳!等小的回過神來,卻見那張天龍竟將手鏈腳鐐都盡數掙斷,徒手就將裏麵的木門打個稀爛,那些兵爺還未來得及拿起兵器,就被張天龍搶了鑰匙,開了中間的鐵門,動作快得不行,弟兄們上前阻攔,都被他打傷了,小的見那麼多兄弟都攔他不住,剛要上前助陣,豈料那張天龍像旋風一般衝過來,給了小的一腳,小的登時暈了過去,醒來時,就見著大老爺和鐵將軍了。”他抖整著衣服,將上麵印著的一個大大的腳印亮出來,給眾人看,唐城主略略一看,神色不變,擺擺手,讓他退到一旁。
唐城主叫人清點傷員,骨折吐血者二十餘人,輕傷也有十餘人,好在無人斃命。唐城主略一沉思,道:“看來那廝力氣不足,又急於逃脫,否則絕不會隻傷不殺。”
鐵虎臉色鐵青,身子微微顫抖,喝叱一個受傷較輕的兵丁,道:“那廝吃了瀉藥,又餓了八九天,怎麼會還有力氣打將出來?”
那兵丁渾身顫抖,臉色嚇得煞白,說不出話來,忽地眾人聞到一股臭味,卻是那兵丁嚇得失禁!鐵虎丟開那兵丁,眼睛瘋狂地在那地牢之中找尋,卻是什麼也發現不了。
唐城主道:“鐵將軍,莫要失了分寸,亂了心神。本官仔細盤問過這幾日之中所有當過值的牢子,十分肯定這幾日之中沒有任何人給過張天龍送吃食,他確是水米未進!便是有人想暗中搗鬼,也瞞不過這晝夜不歇的眾多耳目!依本官所見,那張天龍能夠突然發難逃出去,也是憑著一時之勇,他身子多日未進水米,早已虛弱不堪,脫身出去,定不能走遠,必定要去尋些食物充饑。你我各帶人馬,全城搜捕,方是正經!”
鐵虎點頭道:“幸虧大人提點,不然險些誤了大事!”
唐城主貌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徒手掙脫手鏈腳鐐,好生驚人的力氣!要是這般厲害,卻為何等了這麼多天,被餓個半死才逃?卻是想不明白。”
鐵虎心中一悸,暗忖道:那副手鏈腳鐐,乃是精鋼打造,徒手掙斷,幾不可能!且鑰匙我日夜貼身收著,他是怎麼打開的?
他再次細細掃視著牢裏的每一個角落,忽地眼神一定,看到地上有一小撮細碎銀灰色的鐵粉,他不由心念一動,急奔過去,左右一看,又發現了三四堆這般的鐵粉,他咬牙道:“原來是用細絲把鐵鐐從中間磨斷了,怪不得要在這牢裏熬上九天,怪不得帶著手鏈腳鐐越獄,原來如此!”
再一瞥,馬桶邊的地上,還刻著幾行小字,鐵虎過去一看,不禁鋼牙碎咬,怒發衝冠,原來那裏寫著:鐵虎,叫你家娘子,洗幹淨些,等著老子的寵幸!
這還得了?赤裸裸地挑釁!這叫鐵虎如何忍得?氣得哇哇大叫,恨不得立時生啖了張天龍!
唐城主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寒芒,沉聲喝道:“這幾日,可有什麼生人接近過這裏?”
龐三道:“回大人話,沒有任何人來過。”
唐城主眉頭緊皺,道:“鐵將軍,不如先去搜捕,再慢慢細想。”
鐵虎歎了口氣,道:“隻好如此,還要勞煩大人,多派人手,細細盤查。”
唐城主點頭道:“這個自然。來人啊,所有當值的、休假的,都回來衙門聽差,全力配合鐵將軍,搜捕朝廷要犯。”
一時間,郵通城一隊隊的兵丁、衙役挨家挨戶搜查嫌疑人物,鬧得是全城人心惶惶,不知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