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耿青出山(1 / 2)

年輕人的名字叫做耿青,他唯一沒有忘記的就是自己的名字,村裏人背地裏都叫他瘋子,耿青總覺得自己的記憶丟失了很大的一個片段,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成為了村裏萬老頭子的徒弟,他時常害頭痛的毛病,時常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莫名其妙的地方,甚至做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亂七八糟的事情,村裏的人都怕他,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要趕他走,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隻是覺得他們的目光很是奇怪,似乎是確定他是不是處於危險狀態似的。

萬老頭子有一個女兒阿雲,還有一個徒弟程千,靠耕作幾畝薄田為生,有時也教村裏的小子打拳練武,據稱他是苦竹村的第一高手,尤其是刀法,更是厲害,可耿青看來,那萬老頭子的刀法似乎很是眼熟,無論他用哪一招,耿青都知道他接下來的幾招如何出招、收招,就連虛實他也了解得清清楚楚,而萬老頭子卻從來沒有教過他任何一招刀法,至於為什麼會這麼奇怪,他是百思不得其解,漸漸的也就不再深究了。

萬老頭子父女倆滿足於粗茶淡飯的自由日子,但耿青卻是對現實充滿了不滿,他絕對不願意老死在這窮鄉僻壤之中。

迎麵來了一個年輕人,黑臉龐、粗胳膊、耳大口方、雙目有神,正是耿青的師弟程千。程千一見耿青,咧嘴笑道:“師兄,你從哪裏來?”

要在往日,耿青對於這個一心在師父、師妹麵前賣力討好的師弟是不屑一顧的,可是今天不一樣,他一想到自己即將脫離樊籠投身於激流澎湃的江湖之中,而眼前這個令他不快的肉團將老死於牛糞黃土的包圍;一想到自己今後的海闊天空,眼前之人永遠隻能坐井觀天,他就有說不出來的滿足與興奮。於是耿青快樂地笑道:“師弟呀,你可真是……”話猶未了,他仰天大笑不止,隻丟下一個字“好!”便大笑而去。

程千被笑得莫名其妙,隻好一攤手,微笑置之。

旁邊一個漢子湊過來,笑嘻嘻道:“程哥,那瘋子你還理他做甚麼?”

程千冷冷地看著那漢子,冷笑道:“這個瘋子真瘋起來,這村裏誰能製得住?雖說他有癔症,但這幾年都還算是正常的時候居多,你還是積點口德吧。”

那漢子訕訕地,辯解道:“我這不是怕你吃虧嘛。”

程千冷冷道:“收起你那八卦以及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思吧,林威,若是我發現你再亂嚼舌根,那舌根你就別留著了。”說完,程千冷哼一聲,不再理睬臉色通紅的林威,大步離去。

林威目光閃動,恨恨道:“程千,你敢這麼羞辱老子,老子偏偏就去惹那個瘋子!還要把那萬雲兒弄了,整綠你的頭頂!才能報的了今日受辱之恨!”

耿青回到家,他的鄰居就是萬老頭子,萬老頭子進城買辦貨物,要到晚上才能回來,女兒萬雲兒就在家中織布繡花,嗡嗡的紡紗聲音不時穿透過來,耿青側耳聽了一會,歎了口氣。耿青隔著牆凝視了一會,眼神之中剛剛升起一絲溫柔,馬上又微微“哼”了一聲,咬咬牙,跺跺腳,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進去,可不得了,若是一個外來的人進來這屋子,絕對不會馬上注意屋中簡陋的陳設,因為掛在牆上的幾幅巨大的白描畫像已經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畫風粗礦、硬朗,畫中之人的冷冽傲氣躍然於紙上,畫師的功力絕非平庸。仔細看去,畫中之人與耿青有七八分肖似,再看困倦:耿青妙筆。

除了那幾幅畫像之外,四壁到處題著狂草字體寫就的歪詩,甚麼“生平知己唯有他,癡心不改待耿青。”、“風流浪俠數耿青,倩影飄逸花相隨。”、“英才不沒,終有伯樂。”、“你給我白眼,我還你老拳。”、“你說我瘋,我道你傻。誰瘋誰傻,都瘋都傻。都在裝瘋賣傻。”、“放蕩不羈、唯我獨尊、逍遙自在、風流快活、我行我素、天地任闖。”、“笑傲今生行不端,空懷異誌壯士行。”……到處都是寫得亂七八糟的爛蠅頭。

耿青看著牆上的字,曬笑起來,末了啐了一口水,說道:“真他奶奶的水!寫的什麼玩意?”

看了一會兒,他拿出一個海碗,研開了些墨,末了將整條墨都投進去,對著碗撒了一泡尿,取支禿筆,在一片尚算空白的發黃的牆上寫了幾個大大的字“老子去也!”

耿青丟了筆,將墨潑到床上,摸出平日裏積攢下來的幾兩碎銀,收拾了五六件衣服,再拿上一把匕首,都打做一個包袱,冷冷地看了看隔壁一眼,緩緩地走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