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懊惱,好象剛剛負了他。
但也僅止於懊惱,總不能主動頭懷送抱吧?於是乖乖跟在後麵,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感到那寬厚的背影令人看到十分踏實,但透著一股寂寞與淒涼。
也對呀,一個男人這種事上碰一鼻子灰,論到誰透上都不舒服吧?
“賀雨!”我加快腳步,不再設防,緊跟在他身後,“你生氣了?”
“沒有啊。”賀雨很快回答,但頭都沒回,反倒是小萸的後腦勺從他肩膀處露出來,十分搶鏡。
“那你剛剛要說什麼來著?”我還是好奇的,“是想說小筱的事麼?”
“嗯。”他原本步伐非常快,從那姿態裏也透出不痛快的成份,但很快輕歎口氣,回頭看我,目光還是一樣清亮,嘴角兩邊微挑,笑容可親,“你是怕我麼?”
我搖頭。
“嗯。”他語氣沉穩,麵色凝重,“你要小心小筱,一個人……不,即使隻和西月,平南在一起也最好不要接觸她,更何況是你一個人。”
“她?”我狐疑地思忖著剛剛發生的一幕一幕,“她剛剛是想害我麼?”
“你以為呢?”賀雨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明,目光裏充滿睿智,“剛剛若不是我去找你,你恐怕就被她囚禁在那屋子裏了。你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以為隻是個普通的沒有窗的密室?”
“啊?”聞言我心一驚,拍著胸脯後怕,“那是?”
“那裏連著一個地下室,那裏……嗬,有上百個像你和小萸一樣的娃娃。”
“我和小萸?”我不解,聽了也十分不舒服,“我和小萸……”
“你以為你和小萸不一樣是麼?”賀雨聲音輕輕的,但遠比高昂的或是故弄玄虛的恐嚇聲調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小筱,她會有辦法讓你變得和小萸一樣的。”
“這……”我真的後怕了,臉色驚慌,心砰砰跳,感到走路都軟綿綿的了,想到那時真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賀雨,你救了我。”
“不客氣,我就是去救你的。”賀雨回頭看我一眼,笑了。
我也不自覺被感染得笑了,“剛剛……”
“剛剛”賀雨打斷猶猶豫豫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回答我,不過不必要是現在。”
“……好吧。”我點頭,努力讓自己放輕鬆。”
直到深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身體很疲憊,精神也萎頓,亟需睡一個好覺,然而我就是瞪著兩隻眼看天花板,死活都睡不著。
我還是希望你回答我。
耳畔還回響著賀雨的聲音,聲音很有磁性,很,很性感,但那問題卻是我難以回答的……不,不是問題難以回答,而是我無法說出口。
偏過頭看看,由於害怕,西月和平南已經決定我們連睡覺時都不分開了。於是,這一間偌大的主臥室,一共睡了三個人平南拉了別的房間裏床上的被子,搭了個舒適無比的地鋪,此刻呼呼睡得正香;西月指使平南把另一個房間的沙發拉來,和這房間原有的拚了張小床,也很享受地躺下就不再動靜兒了;而我,則帶著小萸一起躺在床上。
我回頭,眼睛已適應了黑暗,小萸平躺在床上,就如同在小筱的臥室床上一樣。
我伸出手,忽然把她翻了個身,臉胸朝下,背對著天花板,我側身躺著,撫摸著她的背,撫摸著,撫摸著……
“被賀雨抱著的感覺如何…”我非常輕聲,幾近囈語般地問小萸。
“楚夫人,你忘了楚鉞了麼?”
忽然,一道輕靈飄忽的聲音響起,是在問我。
“啊?”我翻身坐起來,看著黑暗中的四周,“誰!”
平南和西月都沒有醒,我可聽見輕輕的鼾聲。那麼隻有我身邊的小萸了,而那道聲音,我聽來也十分的耳熟……
“冰漪?”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可能就是她了。
“是我。”沒想到,對方很快回答了我,也印證了我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