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
“不,不行啊!”
師傅和平南同時叫嚷起來,西月平時雖然和我不對付,此刻麵對著漫天橫眉立目,詭異遊動的孤魂野鬼,在這陰雲變幻的天色中,她也是一臉擔憂,嘴巴動動,但沒有說出勸我的話。
平南和阿古並沒有見過幾麵,話也沒說過,沒有感情,當然更傾向於我能安全。
“丫頭,我們不能隨意犧牲一個人,但眼下的局勢……”師傅目光堅定,但似乎礙於仁義道德也沒有斬釘截鐵地說出不許我去的話,“這樣吧,我先送他們兩個出去接應,鬼知見到他們,就會擺陣施術了。至於阿古,我陪你進去找。”
“師傅,出了出口還有一段路,鬼知也不一定信任他們。”我搖頭,否認他的提議,“還是你們一起出去,這裏我已經住了好幾天,熟門熟路,我去合適。你們出去了,鬼知的陣法才能早些施布,我們的勝算才會更大。”
師傅未多作沉吟,便點頭,目光裏多了幾分信任,但還是憂慮更多,“有道理,丫頭,也算給你個曆練的機會。”
“嗯。”我應了一聲,看了眾人一眼,對上了每個眼神,轉過了身。
回頭,突然心裏有些後悔。這天色已不再是陽光明媚,而是明顯在刺目且不自然的日光之下籠罩上了一層變幻的烏雲。那些魂魄每一隻身上都帶著虛幻影像,飄來蕩去的眼前一片雲霧繚繞,陰雲籠罩壓頂,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再看看遠處,地上不見一個人影,不曉得阿古跑到哪裏去或者說,是被帶走了?
剛剛就想到,會不會小筱根本沒走遠,他在阿古身上留下了跟蹤符,那一定先找得到阿古。想必以為,為了阿古,至少會有人留下來找他,即便是沒人在乎少一隻僵屍,那她至少得到了阿古。
不,我們出發之時都是什麼人,離開的時候也一個都不能少。
當然,我並非匹夫之勇,知曉背後還有師傅與鬼知可以接應,而裏麵,鬼覺正在布陣,賀雨還在。那些被囚禁的男人們,當然也會一個一個經由我現在的這條路,逃離這荒唐的生活。
這樣想著,還有些安慰。
然而,還有一點隻有我自己心裏最清楚我是想再去見賀雨一麵。
“小筱?”我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小筱的住處,其實所謂的輕車熟路,就是這結界裏可笑的“心想事成”,當一個美好而虛空的假象被拆穿,遭到所有人的鄙視後,它還能被利用上,這真是讓人有一點點安慰了。
這破爛的小屋子,裏麵“藏汙納垢”,我心中發怵,不知找的對不對或許猜到我會第一時間找到這裏,所以不帶到這裏來呢?
我心焦慮,上前了好幾步,幹脆直接趴在窗戶上,朝裏看去,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
“小筱?阿古?”我急得又喊了兩聲,還是沒動靜兒。
會不會發現了結界裏的異常,所以躲起來了?那小筱會躲到哪兒呢?去薑夫人那裏?畢竟是媽媽。但心裏隱約有個聲音告訴我,可能會在最不可能的地方。
那個密室?
一想到這個就是奇恥大辱,居然被一個孩子誆騙到此等地步,差點就和小萸一起被她關起來了,不知她那地下室裏還有多少屍體……
唉,幸好阿古不太可能變成屍體了。可是,成什麼別的也不行啊?標本?柏奚,出離了身體的魂魄?
我猛甩甩頭,不要自己嚇自己,隻心中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還是決定進去看看,我環顧四周,找不到可利用的材料,還是狠心劃破了手指,在衣服上畫了幾道符師傅曾教導過我,以自身的血凝成的護身符,是最能保護自己的。並且,製符者的修為越高,越能保護自己。
隻是,我的修為……
我回頭看看,有時候真希望賀雨再次從天而降。隻是心裏清楚,這一次他是真的不太可能顧得上我的,畢竟以為我已經安全逃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