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城郊
嶽陽樓上
徐虎有些拿不定主意,看著站在閣樓上的大人,背著手,遠眺著遠處軍旅出行的路線默默不語,終究忍不住上前疑惑道:“大人為何不幫淩大人一把?”
李綱眉毛一挑,轉過頭看著徐虎,淡淡地笑了笑道:“我為什麼要幫他?”
徐虎想說大小姐,想說淩蒙大人,想說李綱與淩天佑交好的關係,但最終還是躬著身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這麼多理由大人不清楚嗎?
“我跟他說,讓他小心為上,可固守不出!難道他就真的固守不出?我跟他說想把女兒嫁給他,就真的嫁給他?”
徐虎思緒有些混亂,擰著眉心疑聲道:“難道就這樣讓他去了?”
李綱笑著搖搖頭:“難道我還要送他一程?”
“他認為他是誰?團練使大人?!他初出茅廬,就要打狼邙山置高寵於何地?他不顧得罪金陵官員強收田產置金陵官員於何地?他打了楊清的兒子置楊清於何地?我授意他要把穆霜許配給他,他卻把靖國公的女兒接到了府上,他置我於何地?”
徐虎聽著李綱的話有些心驚。
“我年輕的時候也很傲氣,我也喜歡傲氣的小夥子,但傲氣也要有傲氣的資本,我若幫了他,也隻不過把名頭記在我身上罷了,若他敗了,嗬嗬,就讓他好好吃吃苦頭吧,若他能帶著這個組建兩個月的新軍勝了,那他就有足夠的資本讓所有人都閉上嘴巴,我也要好好在端倪一下這個小子了,你說他會不會贏?”李綱淡淡地說著,卻聲聲振聾發聵。
徐虎躬著身沒說話,他不曉得淩大人會不會贏,他也不管他得沒得罪金陵的官員,他隻曉得淩大人是個好主子,他就是再忙不忘囑咐張管家給護院的兄弟加爐灶,他就是再急也不忘在臨走前到小姐房間去道個別。
想到這裏就忍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沉聲道:“但小姐畢竟是喜歡淩大人的。”
“他若真能蕩平狼邙山,替代高寵,我讓他娶了穆霜又何妨,嗬嗬!年輕人就應該好好磨礪!”在李綱看來這不過是對現任女婿的一次考驗,當然這個考驗在李綱看來太不可思議,他不認為淩天佑會取勝,他甚至已經做好他敗著回來,看他絕處逢生中磨練下他這狂傲的風格,這似乎很美妙。
徐虎直起身子來,他沒有李綱的好心情,自己陪著小姐也有接近十個年頭,他知道到小姐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在李綱看來若淩天佑死在狼邙山上,隻是考核失敗,但若真如此大小姐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望著遠處已經遠去,隻留下點點人頭的隊伍,心裏鼓著勁,二爺可一定要長臉啊!
+++++++++++++++++++++++++++++++++++=
浩蕩的人流、軍馬、車輛行駛在奔向狼邙山的路上,眾將士有興奮人把著手中的兵器出了汗,有的人膽怯即將麵臨的真刀真槍的實戰戰戰兢兢,也有人期待建立軍功把得頭籌,情色各異,對一個第一次實戰的隊伍來說不免有些各樣的激動。
淩天佑緩緩地馳騁在馬背上,行在中間,宗澤、黑子、張憲、楊再興、何蕭簇擁在旁邊,遠遠的探馬一路奔來,遞一封書信,打開曆史是狼邙山的地形圖,細細打量了一眼,遞給宗澤笑道:“看到了沒有,咱們這還沒到,王瑾就在山腳下紮下了營寨,擺開了車馬等著咱們去啊。
宗澤自己觀察著地圖,喃喃道:“難道他們知道,我們要提前到?這不免也太滑稽了些!”
淩天佑還是笑著道:“動議這次提前的人,都在這裏,難道咱們當中有奸細?”
張憲亦哈哈大笑起來,勒這韁繩,笑道:“說不定就在咱們當中。”
黑子更是直接喊道:“抓奸細!”
如此大的行軍不免會被人發現,倒是常理當中,但為什麼王瑾會在山口設營寨,到讓淩天佑好好琢磨了,山口固然易守難攻,但比之山內更加錯綜複雜的地形,山峰更加陡峭的形勢不逞多讓,若此分了兵力到山口,難道時候想直接在山腳固守不出,熬死正規軍。
跟山匪作戰最忌被拉長時間,山賊能靠山吃山熬得起,官家的軍隊卻不行,每一天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在流淌。
既然對方擺下陣勢,己方怎麼能不接,待眾人商議選定駐紮營地,懸在靠山穀的一處平原帶,遠處靠近一處清玉河,四周一馬平川,不用擔心靠山上空被襲,有河用水也不怕被斷,四周清亮遠眺就能望見王瑾的營地。
眾人搭帳篷,結圍欄、築攻勢、生爐灶、巡查護衛、半日便憑空從平原上跳出了一座營寨,這些皆是在營內經過細致訓練安排的結果,若是尋常軍隊紮不起營帳來,過夜困乏,極容易被人偷襲,是行軍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