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一塊岩石旁,四肢酸乏,混身無力,就像大病了一場。他睜開眼,望見殘月躲在雲朵中,時隱時現,夜風習習,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已經好久沒有聽到如此靜怡、美妙的聲音,酒天內心感覺一陣輕鬆,不覺又閉上了雙眼。
媚子在聽故事之餘,一直不時偷眼瞄向酒天的方向,剛才酒天的一舉一動,全被看在眼裏,不由得興奮說道:“道長,酒天醒了!酒……妖魔居然醒了……”她看到龍少驄和織田秀子投來異樣的目光,不由得感覺麵頰發熱,羞愧起來……
對於媚子的反應,龍少驄甚是奇怪,懷疑這個小妮子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不然看到妖魔醒了,怎麼如此興奮。不過現實可不允許他胡思亂想,既然酒天又緩了過來,大戰又將在所難免。
現在有一清子在身旁,龍少驄感覺信心十足,拎著童子切就衝了上去。可等他到了酒天跟前,發現這隻妖眼神平和,絲毫沒有了之前的那股魔性和邪氣。
就在龍少驄發愣之際,一清子緩步走了過來,蔚然一笑,以勝利者的口吻說:“酒天,子時已過,你的真氣也已經被破,不知現在作何感想?”
還未等酒天回話,龍少驄搶著說:“道長,還和他廢什麼話,趁它病要它命!”
一清子一擺手,攔住龍少驄,又說:“雖然你是上古大神真身,早已脫離生死輪回,但一切皆在道中,如若你仍不思悔改,貧道將把你的元神打碎,放逐虛空之中,讓你永世不得超生,你信也不信?”說罷,一清子單手結成法印,麵露肅容。
酒天臉色煞白,努力直起身子,挪步跪倒,朝一清子深深一拜,說道:“仙長,小妖伏法,求仙長慈悲。”
一清子點點頭,捋著胡須道:“無量天尊,因一念之差,你由仙道墜入魔道,如今距鳳鳴岐山,分封諸神,已有萬年之久,可以說封神之路已經堵死,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啟稟仙長,小妖深知罪孽深重,對萬年的血雨腥風,恩怨殺戮,早已心生厭倦,鬥膽懇請仙長收留,饒過小妖一命。”酒天自始至終皆以頭觸地,一動不動。
“嗯,”一清子點了點頭,轉身對早已擺好架勢,端著童子切的龍少驄說:“你誤打誤撞破除了他的封印,此妖居然傳授給你九元真氣,也算是知恩圖報,尚存一絲善念。況且,如若他真心想殺你,就是十個龍少驄也活不到現在。”
對於一清子的話,龍少驄不置可否,也明白如果酒天開始就想殺他和媚子,他無任何活的機會,可想起在山洞中見到的無數女屍,不由得心頭火起,正氣凜然的說:“他之前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若不償命,天理不容。”
“無量天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此妖傷害無辜,主要是魔性作祟,並非出於他的本意。若他真心悔過,留的以後為世人多做善事,多種善果,抵償其所犯罪孽,豈不勝於殺了他一了百了。”
龍少驄對這番道理無言以對,他心中也明白,一清子和他說這些,是對他這個後生的客氣,其實對於酒天的處理,一清子完全可以不在乎他的意見。又想起酒天曾經救過自己,在魔性大發之前,甚至比妖道平田宗要可愛許多。
想到此處,龍少驄點點頭,一拱手說:“一切僅憑道長發落。”
一清子微微一笑,對酒天說道:“既然如此,貧道就收你為徒,帶你回中土,去除魔性,改過自新,你可願意。”
酒天再拜,說道:“小妖願意,恩師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一清子滿意的點點頭,又說:“你的前身乃上古大神元聖,但封神之機已經錯過,就算你潛心修煉,功德圓滿後,或也隻能入散仙之列。”
“小妖因一時糊塗,犯下滔天罪行,不再敢有任何奢求,隻望潛心悔過,以求彌補前世罪孽。”說罷,再拜,已經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