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精密部署(1 / 3)

卻說林月燕說完,嘴角翹得老高,與剛才的羞澀截然不同。原來林月燕所指的正是曹一峰。

上官平問魯凡:“這是怎麼回事?”

魯凡一時不能對答。一旁的曹一峰對上官平道:“師父,是弟子的錯,當初是弟子一口咬定是林姑娘殺了陳子房等人,最後還差點打起來。”

上官平道:“一峰,做事不能武斷,凡事要有根據,不能信口開河。”

曹一峰道:“弟子銘記師父教誨,弟子這就向林姑娘道歉。”說完對林月燕道,“當日是曹某不對,望林姑娘見諒。”

林月燕道:“哎喲,堂堂的曹一峰大俠要向小女子道歉,小女子受不起呀。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一個小丫頭擺著一幅嚴肅的樣子,令人忍俊不禁。

上官平笑道:“林姑娘,這回滿意了吧?”

林月燕道:“要是還有人這樣向小女子道歉,小女子可要折壽了。”

一句引得眾人“哈哈”地笑起來。

陸飛對上官平道:“我說上官老兒,你管弟子也真不夠意思的,與我陸家莊的一樣。”

巫毒道:“對,也與我毒鯊幫一樣,還說什麼作風正派,說我幫不夠嚴。你的還不是一樣,起碼不夠老實,冤枉好人的事我幫可是從來沒有過。”

上官平知陸飛與巫毒年紀雖老,卻是為老不正的人物,也不與其計較,道:“二位對門人管教來是有方的,老夫自歎不如。”這其實說的是反話,偏偏像陸飛與巫毒這樣的人喜歡聽。

巫毒道:“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上官平道:“二位可否與我們一同回中堂去?”

巫毒支支吾吾道:“看熱鬧當然少不了我的一份。”

上官平道:“那好,二位請吧。”

眾人便分別從水路與陸路同時返回中堂。

嶺南第一樓的老板孟長君早已在門口迎接了,他笑盈盈道:“難得白道長和上官掌門大駕光臨,幸會,幸會!聽聞二位將來中堂,長君早已備好上好的客房了。裏麵有請。”

白塵道人與上官平等人與孟長君客套一番,上了二樓會賓大廳。因武林人士太多,在嶺南第一樓的主要是一些掌門人與門派的主要弟子,其餘的大部分都分散居住。

孟長君似乎早知他們要議事了,在會賓大廳中間擺好長長的桌子,上麵放好水果點心,還沏好這裏的名茶。

孟長孟招呼白塵等人坐下,道:“各位慢用,小的先退下了。”

眾人列位而坐。白塵環視一周,但見席上就坐的有上官平、昆侖子、朝陽道人、靜觀師太、陸飛、巫毒、幾位掌門,以及餘飛、柳露瑩、林月燕,還有站在白塵身後的楊三刀、白非,站在上官平身後的魯凡、曹一峰、丘難勝、孔肖。按武林的規矩,凡掌門人在一起議事時弟子通常都是站在掌門人身後。其餘門派的弟子都在別的地方,並不留在掌門人身邊,也不在這第一樓之中。

白塵首先發話,道:“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眾人難得一聚,共商討伐木棉教之大計。木棉教猖獗之極,為害武林,興風作浪,近期更甚,令武林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十年前在少林一戰,大挫木棉教人威風,但因叛徒告密,未能把梁儀天等一舉殲滅,因此留下後患,至今不曾解決。如今各門派陸續過來中堂,將齊心協力對付木棉教。在座各位有何高見不妨直言。”

昆侖子道:“白道兄,如今之計,你與上官兄二人先擔起統率武林之重任,各門派齊心協力,統一聽從你們的號令。不然群雄無首,形同散沙一盤,與何能與木棉教人對抗。若楓受傷後又不知所蹤,此重任非你倆擔起不可。”

白塵歎道:“此事可以往後再議。我與上官兄都是古稀之人了,此等重任我亦難以擔當呀。”

上官平道:“昆侖兄,你,我,白道兄,朝陽道兄,還有陸莊主,巫幫主,靜觀師太,我們都老了,統率武林之重任我等皆難以擔當。若楓這孩子悟性高,與江湖人人緣好,廣交四海,深得人心,這統率武林群雄之重任原本非他莫屬的。如今他不知去向,此便讓木棉教有有機可乘,以致今天一敗。”

朝陽道人道:“上官兄,即使這樣,你與白道兄也得擔此重任呀。”

靜觀師太道:“朝陽道兄說得對,我看就這麼定了吧。”

巫毒道:“不行不行,這非若楓來擔當不可。白老道,上官老兒,你們都這麼老了,當然我們也老了,這些事我們都做不了。如今天下群雄幾乎都集中在中堂,現在得千方百計找到若楓,不然我們逐一地被木棉教消滅了。像今天,我們上了木棉教人的當,要不是餘公子、柳姑娘和林姑娘相助,我們說這不全部死在東江裏。”

提到餘飛與柳露瑩二人,白塵問道:“餘公子與柳姑娘,你二人出現在中堂,老夫驚喜

萬分。當年你們與祁大俠到天山之上,木棉教主如何為難你們了,祁大俠又是如何被木棉教主殺害的,你們如何學得一身武功了?”

餘飛道:“白前輩,此中多虧了瑩瑩,她一個人受了不少的苦。在飛來峰時,木棉教主

突然出現,說什麼與飛來峰有淵源。祁伯伯為了救我們,他身受重傷,後來我出去要幫祁伯伯,也被木棉教主打成重傷,一直低迷不醒,祁伯伯後來被木棉教主殺害。瑩瑩為了救我,一個人在天山之上度過了十年。個中痛苦,瑩瑩一個人默默承受,在山洞之中無人與她說話,無人和她玩,日日夜夜以淚洗臉……”說到這裏,不禁把柳露瑩輕輕摟住。

柳露瑩慢慢地把在天山上的一幕幕細說一遍,聽得眾人無不感慨萬千,重重歎息。柳露瑩邊說邊落淚,餘飛輕輕地為柳露瑩拭著淚水。

沉寂好久,白塵道人才深深歎了一口氣,道:“二位這種磨曆,是天意呀!”

上官平道:“餘公子與柳姑娘得此經曆,也是一種福氣啊。無此經曆,柳姑娘又如何由一個隻會讀書的人變成一個武林中人呢。雖說武功會引起殺戮,但要平息殺戮也得靠武功。武功除了懲惡除奸、去邪扶正以外,更重要的是要弘揚武學精神。武功不是邪惡,任何人也不得以武功製造邪惡、獨霸天下、為害武林。相信柳姑娘一定是受此想法而學武的吧。既然學了,就得要高,要精,向更高的境界邁進。”

柳露瑩道:“上官前輩指點得是,晚輩一定銘記在心。我雖學劍,心中有劍,卻不知如何使得出來,每次臨陣,雙劍總是不聽指揮。”

上官平道:“習武非一朝一夕之事,而且要常練。一練招式,二練氣,做到氣與招的統一。等進到一定境界後,還得要神練。”

柳露瑩疑問道:“請問前輩,何謂神練?”

上官平道:“所謂神練,就是在無招無式無氣的情況下,心平氣和,把所學的武功用心來想,在心中練劍,如此反複,武功在不知不覺中長進。但這是在武功進展到一定程度時才有效,不然隻有徒勞。”

柳露瑩大喜,道:“晚輩得前輩指點,茅塞頓開。難怪我的劍法總是感覺難以長進,原來學劍除了勤練,還得有神練啊。”

上官平微笑道:“姑娘天資聰慧,他日武功必出老夫之上。”

柳露瑩道:“上官前輩武功蓋世,晚輩望塵莫及。”(1)

上官平爽朗笑道:“老夫已是古稀之人,武功不退已很不錯了,哪裏是什麼武功蓋世。你劍法心經學得好,要是你伯伯在世,由他指點你,你的劍法一定會成天下第一了。”

白塵笑道:“不錯,祁大俠的劍法,江湖無人可比。柳姑娘日後可要接替你伯伯,做天下第一劍客啊。”

柳露瑩低頭道:“兩位前輩過獎了,晚輩實在不敢妄想,要是能及兩位前輩的一半已經心滿意足了。”

白塵道:“人心可以知足,武功永遠止境,一代就要比一代強。像若楓的劍法,老夫也不知已經進展到何種境界了,後輩就要這樣,不然武功如何進步,武林如何壯大。”

李若楓的劍法柳露瑩與餘飛二人都有見識,實在淩厲無比。連白塵道人都這樣說,那李若楓的劍法也不知有多高了。

林月燕道:“柳姐姐,小妹生性愚鈍,師父屢教不善,更不懂劍法,日後可要指點指點。”

魯凡道:“林姑娘兩個月前一劍驚退蕭青子,劍法在魯某之上呢。”

上官平道:“林姑娘的劍法我有聽聞,還聽昆侖兄說你與你師父清月師太出現在柳家莊,嚇退木蝴蝶。有清月師太這樣的名師,必有林姑娘這樣的高徒。今天姑娘獨自一個到中堂,尊師回何不同來呢?”

林月燕道:“師父來嶺南,一是訪友,二是找個更清靜之地清修。本來她老人家也想來中堂與各位前輩見麵的,不料中途有事了。”

白塵道:“我與尊師快三十年不見了,她一切安好?”

林月燕道:“謝前輩關心,師父她一向很好。”

白塵道:“尊師一直在太行山修行三十多年,如今再出江湖,大概為的是木棉教之事吧?”

林月燕道:“是晚輩吵著要出來看看的,在山上我都快被悶死了,在風景如畫的嶺南,我流連忘返,不想回太行山了。而且,這裏有我長這麼大都沒有吃過的荔枝。現已是初夏之際了,是荔枝將熟之時,要趁這機會大吃一頓。”

眾人大笑起來。

白塵道:“反正再過兩個月,孟老板要舉行荔枝大會,到時把嶺南最好的荔枝都擺出來,讓在場的人吃個夠。”

林月燕道:“荔枝大會?那簡直太好了。聽說受邀的都是武林中一些重要人物,主要是各門派的掌門人,我哪有機會吃呀。”

白塵笑道:“這容易,你想吃,我直接與孟老板說一下,讓他發個請帖給你不就行了?”

林月燕道:“不用你說,我直接找他就是了。或許到時我與師父一起來,孟老板不可能不給我師父這個麵子吧。”

上官平道:“尊師是武林名人,當然會在受邀之列了。”

這時孟長君正好走進來,笑道:“不瞞林姑娘,你與尊師早已在受邀之列了。這荔枝大會的目的不是讓武林群俠品嚐荔枝,而是像今天在座各位一樣,是商討對付木棉教之事。孟某隻是做個順水人情而已,也順便為這嶺南第一樓弄點名氣出來。”

巫毒道:“孟老板,你也真會做生意的,竟拿各大門派來提高酒店的名氣。你不怕木棉教人把你這酒樓給拆了?”

孟長君道:“有眾人在,孟某怕什麼了?”

巫毒道:“算你識趣,拿我們做擋箭牌,拿對了。”

陸飛道:“孟老板,老夫生在四川,也特別愛這荔枝,到時給我最好的,不然我一定會找你麻煩的。”

孟長君道:“一定一定。陸莊主到時盡管大吃便是。”

柳露瑩聽著這孟長君的聲音,似乎有點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白塵道:“既然到時舉行荔枝大會,木棉教人一定會趁機來搞亂,說這定他們想在荔枝大會把我們一舉擊敗。我們得馬上作準備,來個將計就計,也趁機把木棉教一舉殲滅。諸位得想法子,就算不能破木棉教,也不能讓木棉教破我們。”

巫毒道:“我們人多,量他梁儀天不敢亂來。要是木棉教真的有這樣的實力,早已把我們一個個殺了。我看各位不必過於憂慮,盡管吃荔枝就是了。”

朝陽道人道:“巫幫主,木棉教人雖然不多,但他們不會與我們硬拚,他們也不簡單,像今天,他們才四五十人卻把我們四五百之眾困在東江之上,那又如何解釋呢?”

巫毒道:“他們來就來,怕他個鳥!今天是我們一時疏忽大意,下次還會上他們的當嗎?我看隻有你才會這樣。”

巫毒的聲音變大了,幾乎與朝陽道人吵起來。朝陽道人並不生氣,道:“巫幫主,做事得三思,不能意氣用事,多思少敗。”

巫毒道:“這話誰不明白?都想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是想不出對付木棉教的辦法來?怎麼連木棉的窩都找不到呢?”

靜觀師太道:“巫幫主,事情不是這麼說,凡事都要有個過程,急不來的事急也急不了。”

巫毒道:“不急也好,我們就慢慢等好了。現在都在中堂,若楓他人影也找不著,這麼多的人誰來安排,計劃不好就等於大家都來中堂送死!”

陸飛道:“巫兄說得不錯。白老道,上官老兒,我們還得想辦法呀。”

白塵道:“都在想辦法,你們也別太急了。”

餘飛道:“我們在中堂出現,目標太大,木棉教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來對付我們。蕭青子這人不簡單,這次敗了,下次也不知會想一些什麼辦法。我們現在最好是作一些準備,未找到木棉教所在時我們隻有防,防得好,一旦木棉教來了,我們就可以攻。另外,得暗中派人出動,跟著蕭青子,萬一發現了他們的老巢,我們就迅速出動。現在像被他們牽著鼻子一樣,太被動了,我們必須化被動這主動。”

巫毒叫道:“對!餘公子這話我喜歡。”

白塵點點頭,道:“餘公子你繼續說下去。”

餘飛接著道:“如果我們現在還不部署,木棉教早已部署好,那時我們就遲了。我們有四五百人,還有一些門派正陸續來中堂,可分成幾個部分,沿東江兩岸布置。各部分之間擺成長蛇形,首尾及中央都可以相互照應。如果木棉教真的過來,他們動任何一部分,其餘的都可以反過來把他們包圍起來。”

眾人點頭。

餘飛又道:“各部分分別由一些武功高強的人帶領,統一聽從號令,統一指揮,行動必須一致,不能有個人英雄之為,必須服從大局。各部分一個據點,同時可以分明暗兩種。明的是擺出來給木棉教看的,以引他們上勾,令他們難以估計我們的實力。暗的則可以出其不意,能更好地消滅他們,或者削弱他們的實力。”

魯凡道:“餘公子不僅武功高,分析得也十分有道理。這番話記得若楓去柳家莊之前有說到,但當時沒有向我們說明白。餘公子與若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魯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