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凡與孔肖二人待藥生好火後,放心不下上官平,也過來了。
魯凡見平時總愛說話的丘難勝低著頭一聲不哼,曹一峰也靜靜地站在一旁,心裏明白幾分。便道:“二位師弟,柳姑娘的藥一定是絕世良藥,師父的毒很快就化解的,不必擔心。我們隻要捉住幾個木棉教人逼問,自然就能找到木棉山,找到八角蓮了。”
曹一峰道:“木棉教人訓練嚴格,連死都不怕,逼問也無用。我們隻有合力殺盡木棉教人,好為師父報仇。”
曹一峰說得正是,木棉教的殺手隻懂殺人,隻懂得送死。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呢?多次與木棉教人交鋒中,木棉教眾未曾有過一人叛變,就算是受傷的,也沒個活下來。要麼死,要麼回教,這使人不得不驚歎木棉教的殺手訓練有方,也不知梁儀天用什麼方法把殺手訓練成這樣。
魯凡不語。其實他也知道這化功散之毒並非容易化解,毒王再世也未必能解。柳露瑩說隻有木棉山上的八角蓮可解,誰又知道這八角蓮是個什麼樣的?難道要問蕭青子麼?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上官平也不說話,慢慢地閉上眼來。
魯凡四人一直不說話,待藥煎好後,扶上官平喝下。之後,上官平示意魯凡四人退下。柳露瑩說喝藥後要讓上官平休息,不然藥效不能發揮。魯凡等人自然希望上官平能早日解毒,原本日夜都守在上官平身邊的,隻好退下。
按柳露瑩所說,到了喝藥時,魯凡便把藥煎好讓上官平喝下,之後又離開上官平的房間。
兩天後,上官平的毒像在加深。魯凡匆匆找到餘飛、柳露瑩與林月燕三人,細問其故。
柳露瑩道:“這是正常。前輩初服這種藥,身體未完全適應,再服幾天就會沒事。”
柳露瑩再開了新的處方,讓林月燕去抓藥。魯凡依然按柳露瑩所說的煎藥。
再過兩天,上官平氣息好轉,魯凡異常高興。柳露瑩又開了幾天的藥,叫林月燕抓來交給魯凡。幾天之後,上官平精神煥發,如同無毒一樣。白塵、代智大師、昆侖子、巫毒、陸飛、朝陽道人、靜觀師太等人紛紛過來看望,都在驚歎柳露瑩的醫術。
巫毒道:“柳姑娘在,老夫從此不再言毒。老夫身為毒王唯一傳人,在柳姑娘麵前隻得服了。哈哈,以後誰都不許說老夫的毒是天下第一的,不許再說老夫可以化解天下萬毒。”
陸飛道:“不錯不錯,你這老家夥當然要讓賢了。”
巫毒問道:“柳姑娘既然知道化這毒,怎麼不早點給上官老兒開藥呢?是不是有心讓上官老兒受點滋味再下藥?”
柳露瑩道:“早時瑩瑩還不曾完全了解毒性,怕下錯藥了,反而使毒性加深。瑩瑩一直在試藥,才找到合適的藥來。開始時瑩瑩還擔心呢,如今一試,果然有效,說明瑩瑩所想是正確的。”
巫毒“哈哈”笑道:“原來如此。柳姑娘,下次老夫中了這化功散之毒,老夫完全不用擔心了。”
陸飛道:“你想找死呀,江湖上誰不怕這化功散,就你說自己要中這鬼毒。要是你沒上官老兒那麼幸運,說不定你死得更快。”
巫毒道:“這有道理。陸兄你罵得好,下次我不敢中這化功散之毒了。”
陸飛道:“你這烏鴉嘴,說話總是亂七八糟的,你什麼時候中化功散之毒了?還說什麼‘下次我不敢中毒這化功散之了’,看來你真的活膩了。”
巫毒“哈哈”的笑起來,道:“又是老夫說錯話,該打。我不說便是了。”
白塵笑道:“有你們在,這裏過於熱鬧了。上官老兄要多休息,讓他耳根清靜一點。”
這回巫毒與陸飛倒是安靜了許多。
代智大師道:“昔日柳莊主不惜散盡家財,屢屢組織武林人士共商武林發展大計,門庭若市,絡繹不絕。如今柳姑娘有妙手回春之術,他日行醫濟世,實在是武林之大幸。”
柳露瑩不好意思了,道:“大師誇獎,讓瑩瑩慚愧。”
林月燕笑道:“我看呀,這不僅是武林的福氣,更是公子的福氣。一個醫術天下無雙、貌冠武林的第一美人姐姐與他天天雙雙對對,真是羨煞旁人!”
柳露瑩臉刹時緋紅,半怒半罵道:“妹妹你在這麼多前輩麵前取笑我,待會有你看的!”
林月燕做個鬼臉道:“姐姐天天與公子一起,武林人無所不知,今兒說出來,倒會臉紅了。我看呀,你心裏甜著呢。”
樂得眾人皆笑。
上官平微笑道:“柳姑娘,待老夫毒解之後,老夫一定為你們主持婚典,讓天下英雄為你們祝賀,舉辦武林第一宴,那不失為武林盛事啊。”
代智大師爽朗笑道:“那時老衲也要破戒喝喜酒了。”
白塵笑道:“大師破戒,老夫也要破戒。和尚喝酒,道士當然也要喝了。”
朝陽道人也笑道:“如此說來,貧道不喝也不行啦。”
巫毒嚷道:“老和尚不守清規戒律,牛鼻子老道也破戒,老夫要把天下最好的酒找出來,非喝死去活來不可。”
陸飛大聲道:“老夫把陸家莊裏一千多隻羊全部宰了,讓大家吃不完兜著走。”
眾人大笑,柳露瑩頭更低了,躲到餘飛背後來。
林月燕道:“姐姐到時就是天下最美的新娘子,哇,多漂亮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令餘飛也不好意思了,隻有微笑,站著一動不動。
魯凡道:“餘公子,魯某三十好幾了,隻因緣分未到,未曾成親。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別辜負了柳姑娘。”(3)
餘飛道:“我的命是瑩瑩的,我的人當然也是她的。要是我辜負了瑩瑩,我定會遭天遣,不得好死!”
柳露瑩在背後低聲道:“餘哥哥,說了多少次了,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林月燕道:“哎,姐姐呀,平時公子對你說什麼樣的悄悄話我們沒聽到,這回公子對大家說的,各位前輩在場,好歹可以為你作證呀。天下多情女子多的是,餘公子又長得俊俏,說不定哪天公子真的被別人搶走了,大家也可以討個說法。”
柳露瑩道:“我知道餘哥哥絕對不會這樣對我的。”說完抬頭看著餘飛,雙眼充滿溫情的信任。
餘飛輕輕握住柳露瑩的雙手,微微一笑,什麼也不用說了,他這一輩子早屬於柳露瑩的了。隻等早日消滅木棉教,報得大仇,雙飛雙宿,過著快樂無憂的生活。
巫毒道:“有人說隻羨鴛鴦不羨仙,當初老夫要是找得個好女子,也不至於如今六十多歲了還是孤身一人。老夫看著你們,巴不得再倒退四十年,老夫也要轟轟烈烈的愛一場。”
話一出,眾人嘩然。
代智大師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緣來緣去,世事蹉跎啊。若是有緣,能定三生。”
巫毒道:“你這老和尚說話都像在念經一樣。你是不是在感歎世事蹉跎呀?別忘了你可是為情所困才看破紅塵遁入空門的,我可沒你那麼笨去當和尚,美酒佳人連看的份都沒有。”
眾人大笑。
白塵笑道:“江湖誰人不知巫幫主是個多情種子呀,可就沒發芽。”
陸飛道:“還是我好,雖然糟糠之妻,終能相守到老,不像巫兄那樣六十多歲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巫毒道:“我一個人逍遙自在的,來來去去了無牽掛。比當和尚當道士當尼姑好多了。”
靜觀師太終於發話了,笑道:“難道巫幫主還真的想當尼姑不成?貧尼身有剃刀,可以代你削發。”
巫毒道:“我說靜觀老尼呀,當尼姑老夫就不想了,當尼姑不如當和尚好,古詩雲,什麼僧敲月下門,敲的是庵裏的門吧?”
話剛落,陸飛開口就罵:“你這老家夥,口不擇言,什麼話都說。在場這麼多後輩在呢,你別老不正經的。”
巫毒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雖然隨口說說,卻成了罵代智大師與靜觀師太了。便怪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我說錯了,說錯了,你們可別怪。我這就走,這就走。”說完飛快地離開了。
陸飛也跟著出去了。
白塵搖頭笑了笑,道:“這巫毒幾十年來都是如此,真有他的。”
代智大師道:“阿彌陀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老衲早知道巫施主其人了,雖然口不擇言,本性卻不壞。佛祖也會體諒,善哉善哉。”
上官平道:“且不說他們了。柳姑娘,老夫還要服多久的藥?”
柳露瑩道:“瑩瑩所開的藥並非解毒之藥,實是疏導毒性外泄之藥,僅起緩解毒性的作用。要解毒還得有木棉山上的八角蓮。但隻要前輩晚上多休息,無外人打擾,藥效就會更好,毒性也會得到很好的疏導。”
上官平點頭道:“這倒是,老夫幾天來覺得精神特別好,不再像原來那樣了。照此下去,不出十天,老夫就可以參加綠林荔枝大會了。”
柳露瑩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是可以的,但還得財服幾天藥方能知曉。”
魯凡道:“柳姑娘醫術過人,魯某感激之極。看到師父精神好轉,我等也有好覺睡了。”
柳露瑩道:“現在還不確定這些藥是否是疏導毒性的最佳良藥,幾天後再看看。”
白塵道:“那這幾天上官老兄你就要聽柳姑娘的話,好好休息吧。”
眾人沒待多久,見上官平精神好轉,也不再說什麼,各自回去了。
眾人走後,曹一峰問魯凡:“大師兄,那柳姑娘真的有會那麼高的醫術麼?師父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是化功散呀。這化功散之毒如何能疏導呢?”
上官平道:“一峰,不必擔心,為師自服了柳姑娘的藥後,精神的確是一天比一天好。不出幾天,為師就可以恢複以前的功力了。即使化功散之毒未完全化解,卻不會有大礙的。”
曹一峰喜道:“果真如此,待師父恢複之後,一峰定當好好答謝柳姑娘。”
幾天後,上官平的身體越來越好,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中了化功散之毒的人。魯凡等人自然十分歡喜,常常把上官平身體好轉的事告知白塵、代智大師等人,並對柳露瑩的醫術讚不絕口。一時間,武林傳得沸沸揚揚,說上官平身體之毒完全被柳露瑩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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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天上僅有幾顆疏星。雖是接近夏夜了,但中堂的晚上依然深沉,寂靜。
四更時分,一個黑影悄悄地潛入上官平的房間裏。黑影進入後,再把門輕輕地關上。即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還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一股凜凜的殺氣,黑影早已不知什麼時候拔出劍來了,正悄悄地刺向躺在床上的一代武學宗師上官平。
“哧!”一劍落空,原來床是空的,黑影的劍刺著了被子,並沒有刺到上官平。
黑影大吃一驚,再次往床上連續幾劍,把被子分成數塊,就是沒有上官平。緊接著,黑影連忙返身要走,正要施展輕功時,黑影的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內力逼退。沒等黑影站穩,燈馬上亮了。透過微弱的燈光,讓人立即感到站在房間裏的赫然就是上官平!點燈的人就是魯凡!這黑影被兩大高手包圍了,一時脫不了身,持劍與上官平、魯凡對峙,雙眼緊緊盯著上官平與魯凡二人。(4)
上官平冷道:“老夫等你好久了。今晚還是出現了,餘公子與林姑娘的辦法還真有效啊。老夫真希望看到的是我不想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