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亭前歌舞幾時休(1 / 3)

卻說餘飛與柳露瑩二人悄悄地回到房間裏去。點了燈,卻發現屋裏正坐著一個人——程笑——確切來說是梁儀天!餘飛與柳露瑩二人不禁大吃一驚,“啊”的一聲叫了起來。李若楓說梁儀天不知道,誰知梁儀天卻早已在房間裏等候了。

那梁儀天微微一笑,道:“公子,瑩瑩,半夜三更你們去哪了?怎麼出去也不與世伯說一聲。剛才我叫雲丫頭弄點點心給你們端去,才知道你們出去了。”梁儀天臉色依然若無其事似的對著餘飛與柳露瑩,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餘飛滿以為梁儀天已經知道他們與李若楓見麵了,看到梁儀天這樣一問,心裏猜想梁儀天一定不會知道的。於是道:“世伯辛苦了,夜深了你老人家還過來看我們,叫我們實在過意不去。剛才瑩瑩說要看月亮,怕驚支世伯你,所以我們悄悄地出去了。”

柳露瑩一旁暗地擔心,生怕梁儀天知道此事,後果不堪設想。看到餘飛如此鎮定,心中也作好準備。萬一梁儀天知道了,就與餘飛二人聯手對付。即使梁儀天武功再高,憑他們的功哪怕勝不了梁儀天,要走還是可以的。要是真的走不了,那隻有拚死一搏了。

梁儀天關切道:“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晚上涼,小心著涼了。這臥龍山莊晚上毒蛇特別多,你們到處走萬一被毒蛇咬傷了就不好了。見你們這麼久不回來,我還擔心是出了什麼事呢。公子,你不能這樣帶瑩瑩出去啊!”

餘飛道:“世伯說得是,餘飛下次不會這樣的了,免得瑩瑩會生病。”餘飛此刻明知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大仇人梁儀天,早時想著見到梁儀天就非得殺了他不可。如今這梁儀天就在麵前,心中的仇恨幾乎要迸發出來。但還是忍住了,他也不知道是一股什麼力量讓他沒有出手。他已看到柳露瑩的手正緊緊地捂著雙劍,心中也明白了幾分。現在就在臥龍山莊之中,他們的一切都掌握在梁儀天的手中,如果貿然出手,極有可能不但殺不了梁儀天,還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柳露瑩顯然也知道個中利害,一直也隻等待著,如果梁儀天真的發覺了,那隻有拚了。

梁儀天輕輕拍拍餘飛的肩,歎道:“公子呀,如果你爹爹還在,那你必定不會受這麼大的苦。哎——”。

餘飛心中暗道:“這一切還不是拜你所賜!”

梁儀天長歎一聲,然後道:“你們趕快休息吧。明天晚上我們還要到賞月亭賞月呢。我們讓你們過一個好中秋。這麼多年沒有過中秋了,我要辦得隆重點。”

柳露瑩道:“世伯你費心了。”

梁儀天道:“我不能對不起我老朋友的女兒呀。好了,你們休息,我走了。”說完輕輕地步出了餘飛與柳露瑩的房間,再輕輕地把門關上。餘飛與柳露瑩二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幸好梁儀天並沒有發現。然而,麵對自己的仇人卻不能馬上親手殺了他,真叫餘飛二人不知道到底是明智還是糊塗。餘飛一屁股坐在床上,心中的仇恨自雙眼中透出來。柳露瑩輕輕摸了摸餘飛的臉,溫柔道:“餘哥哥,李大哥哥為什麼叫我們不要動手呢?憑我們的武功還真的殺不了梁儀天麼?”

餘飛想了想,道:“李大哥說了,這臥龍山莊到處是機關。我們的命都掌握在梁儀天的手中,根本不可能能殺得了他。”

柳露瑩道:“那我們進了就出不來了?”

餘飛點頭道:“大概是吧。他派修羅女費了這麼大的周折才把我們引到這臥龍山莊來,自然不會這麼容易放我們出去。”

“如果他不放,那我們豈不是就被困在這裏一輩子了?”

餘飛沉思道:“這應該是梁儀天真正的目的。不過相信李大哥一定有辦法的。”

柳露瑩道:“希望如此。隻是,我一想到白芷妹妹,心中難免牽掛。不管怎麼樣,她們當初對我們還是很好呀,還兩次救過我們呢。我們真不該知道她們就是木棉教的女殺手。一天不知道,我們一天都會快樂在地一起的。”

餘飛經柳露瑩這麼一說,也想起在與道風院的人在一起的時候的情景。那時大家就像是一家人,快快樂樂地一起。如今卻變成了對頭。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現在終於夢醒,心中不免傷感。

柳露瑩道:“事情怎麼會是這樣的呢?那白妹妹多好呀,怎麼會是木棉教的女殺手呢!餘哥哥,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餘飛道:“我也是這樣想。但這一切李大哥都告訴我們了,這是事實。”

“那下次見到她們的時候我們就直接問問她們。”

“說不定我們一見麵就打起來了。或者我們以後都很難見到她們。她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她們應該回到木棉教中去。”

“見到她們,我是不會出劍的。我不相信她們敢對我們動手,全然不顧姐妹之情了。”

“她們也是奉命行事。如果梁儀天要她們殺了我們,我們同樣會被殺。”

“這真像是一個夢,我真的不想醒過來……”

餘飛輕輕撫摸著柳露瑩的秀發,輕輕道:“我們現在小心一點,等待有機會我們馬上就走。”

柳露瑩點點頭。

是夜無事。第二天正好是中秋佳節。這一天晚上,整個臥龍山莊熱鬧非凡。除了山莊裏的二十多個仆人以外,臥龍嶺的農戶都過來了。老老少少共一百餘人。梁儀天在賞月亭以外全都擺上酒席,亭內僅設一席,由梁儀天、餘飛與柳露瑩三人坐在中間。旁邊是雲燕、春花、夏荷、秋菊、冬梅。在賞月亭周圍張燈結彩,一片火樹銀花,把周圍照得通明。亭下湖水金光蕩漾,閃閃發亮。

座上一位老人站起來,大聲道:“莊主,這個中秋是曆來臥龍山莊最隆重的中秋。我想一定是莊主有什麼大喜事了。”

另一個人站起來大聲道:“莊主,座上的那個英俊公子與姑娘一定是少莊主與小姐吧?”

又一人道:“莊主原來有兒有女了,我們一直不知道。今晚我們要好好為莊主慶祝慶祝才對啊!”

眾人都道:“對,莊主,要好好慶祝慶祝。少莊主,你要為大家講幾句話。”

眾人直接叫餘飛為少莊主,皆以為餘飛是梁儀天的兒子,柳露瑩是梁儀天的女兒。餘飛被這麼稱呼,一時不知該如何。他望了望梁儀天。梁儀天微微一笑,道:“你就為大家說幾句話吧,難得他們高興。”這時的梁儀天臉上的笑容變得那麼親切,令餘飛二人不絲毫不覺得眼前的這個“程莊主”正是江湖的大魔頭、木棉教地位顯赫的副教主梁儀天,而是像一位慈愛的長者。

眾人又叫道:“我們請少莊主說話!”

餘飛也不好推卻,站起來,還視一周,道:“各位別誤會了,我不是少莊主。程世伯他無兒無女,我們是來看望他老人家的。”

那老人道:“公子與莊主如此親近,不是少莊主難道是莊主的愛婿?”

柳露瑩也站起來,道:“老人家,我也不是莊主的千金,你老別誤會了。”

眾人一聽,都安靜下來看著餘飛與柳露瑩。老人問道:“莊主,這兩人是……”

梁儀天輕輕一笑,自然道:“各位,這老夫一生無兒無女,這兩位的確不是我的兒女。剛才說這個公子是我的愛婿,些話倒有點真。至於這個姑娘,其實便是我程笑一生最敬佩的一位江湖朋友的女兒。自她來到這山莊,老夫便把她當成是女兒一樣。所以,這公子是我的愛婿不假。至於是不是少莊主,在這裏我明確地告訴大家,以後這臥龍山莊就是他們的。”

梁儀天話一落,眾人拍手叫好。那老人道:“這真是一件非常值得讓我們這山莊所有人感到高興的大事。我們恭喜莊主有了女兒女婿!”(1)

下麵的人齊聲叫道:“恭喜莊主喜得女兒女婿!”

柳露瑩道:“程世伯,這……”

梁儀天爽朗笑道:“瑩瑩啊,我這話不假。自你來了這裏,我就把你當成是我的女兒囉。”接著笑問餘飛:“公子,你不會有什麼不高興吧?”

餘飛忙答道:“哪裏,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梁儀天哈哈笑道:“各位,以後這公子便是少莊主了,這是小姐。你們見了他們,就像見到我程笑一樣。”

眾人高興道:“見過少莊主!見過小姐!”

餘飛與柳露瑩二人有點無所適從了。但見梁儀天還是在輕輕地微笑著,好像認為餘飛與柳露瑩理所當然受到這些人的並重。這令餘飛二人更加相信梁儀天要繼續裝一個程笑,不讓任何人看到破綻。

梁儀天朗聲道:“各位鄉親,今晚是中秋佳節。我莊曆來中秋之時都在一起共度良宵,今晚難得有少莊主與小姐在一起,我們就痛痛快快大飲一場,不醉不歸!”

“好!”所有人都呼起來,一時間觥籌交錯,極為熱鬧。

餘飛與柳露瑩二人因知道是與梁儀天在一起,心裏無論如何都有不快。他們是想殺梁儀天,卻無從下手。據李若楓所說,這臥龍山莊到處都是機關,殺不成梁儀天反被梁儀天殺,那大仇更不能抒了。

梁儀天見餘飛與柳露瑩不怎麼說話,便關切問道:“公子,瑩瑩,你們是不是昨晚睡不好了?怎麼不說話呢?來來來,與世伯喝上幾杯。我呀,好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今晚什麼事都不用想,盡管喝酒就是!”梁儀天邊說邊給餘飛二人倒酒。

雲燕道:“公子與小姐看來好像不大高興一樣呢?”

柳露瑩一愣,如果自己這個樣子必然被發覺。於是強笑一下,道:“姐姐不所不知,今晚月圓,我想起家人來了,所以有點不高興。”

雲燕道:“原來如此。思念親人,這是應該的。”說時舉起酒杯,又道,“小姐,先唱一杯酒。雲燕也很敬重柳莊主,這一杯我先喝,算是敬柳莊主的。”

柳露瑩勉強喝了一杯。餘飛道:“雲姑娘,瑩瑩不勝酒力,今晚難得大家高興,我先與大家喝一杯。”

梁儀天笑道:“這就對囉!”說時提起杯一飲而盡。

其他人也把酒喝下。

梁儀天道:“今晚月色特別好,公子,瑩瑩,你們都得吟一兩道詩來助興如何?”

柳露瑩道:“世伯你先吟,瑩瑩和便是了。”

梁儀天道:“好。”梁儀天略思一會,開口便吟道:“皎皎中秋月,一年有幾時?清寒還蕭瑟,冷水欲迷離。河漢空仰望,幽人枉費思。人間無盡苦,今夜是皈依。”

梁儀天吟完,下麵的人都拍手叫好。

梁儀天武功奇高,竟也能吟詩,這令餘飛二人不覺地奇怪了。曾聽蕭青子說,梁儀天訓練殺手時要的是文韜武略,既習文也習武。如果餘飛還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程笑正是梁儀天時,這個會吟詩作對的人必定就是程笑。然後梁儀天也開始弄文舞墨,是什麼原因呢?莫不隻是為了冒充程笑?

梁儀天喝了一杯酒,若有所思道:“還是不妥,不妥啊!”

餘飛覺得反正梁儀天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識穿他的身份,大不必擔憂,幹脆開懷暢飲。他舉杯對梁儀天道:“世伯,這是難得的好詩,晚輩佩服。與你先喝一杯。”說時依然把酒一飲而盡。

梁儀天仿佛還在思考著剛才的那首詩,意猶未盡的樣子,問餘飛:“公子,你覺得呢?”

餘飛道:“晚輩不善吟詠,世伯武功奇高,詩又好,在江湖中是十分難得的。”

梁儀天輕輕笑道:“我不再是江湖中人了,每天能吟詩作對便足矣。刀光劍影真不如春花秋月好。”

餘飛暗道:“你這大魔頭,殺人無數,我巴不得馬上殺了你,居然還說什麼春花秋月呢!”

隻苦於還不清楚梁儀天到底想做什麼,貿然出手又不能勝眷在握,隻得繼續等待機會。他看了看柳露瑩,意在叫柳露瑩別露出破綻來。柳露瑩會意,對梁儀天道:“世伯的詩越來越好了,有空得好好教教瑩瑩。”

梁儀天爽朗笑道:“老了,老了,哪裏比得上從小就冰雪聰明的瑩瑩呢。”

柳露瑩微笑道:“世伯呀,自瑩瑩在天山呆了十年後,變得什麼都不會了。世伯你在笑我呢。”

梁儀天道:“在天山十年,練得一身武功,還吃了近十年的天山雪蓮,變成百毒不侵之軀。要是上官平有你的天山雪蓮,自然就不會中蕭青子的化功散之毒了。”

餘飛心道:“如果我們沒有天山雪蓮護體,恐怕早就中了你的化功散了!”

柳露瑩道:“上官前輩是不幸被不肖徒曹一峰所害,武林一代武學泰鬥還沒敗在木棉教手上,卻先敗在自己辛辛苦苦教了多年的徒弟手上。”

梁儀天長歎一聲,道:“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你們出去後,千萬要小心啊。”

聽梁儀天這麼一說,柳露瑩想到要出去了,想盡快離開這裏,然後再找機會殺梁儀天。便問道:“世伯,其實我們想早點出去。”

梁儀天顯然有點不高興了,道:“這裏不好麼?才進來多久呢?多陪一下世伯不好嗎?”

柳露瑩道:“世伯對瑩瑩如同親生一般,瑩瑩當然喜歡。隻是大仇未報,早點出去就可以早點找到木棉山了。”

餘飛知道柳露瑩想試探梁儀天的。隻見梁儀天一陣沉默,道:“也好,你們早點出去,也早點回來。隻是梁儀天武功非比尋常,加上他做事心思慎密,即使他就在你們的麵前,也未盡能殺得了他。更兼有天下無敵的木棉教主,還聽說木棉教主已經練成不死神功神明身了,你們的仇恐怕難報呀。”

柳露瑩有點不知言語了,這梁儀天的的確確就在麵前。未見到梁儀天時反而想一見就殺,如今在麵前了竟然不能殺,這連柳露瑩自己也說不出原因。難道是怕梁儀天了?還是這臥龍山莊真的有許多機關?柳露瑩微微一笑,道:“世伯說得是。瑩瑩與餘哥哥江湖經驗少,遇事不知該如何去做。世伯要教我們如何做才是。”

梁儀天道:“梁儀天如今不僅僅是梁儀天一個人了,他一個人就是整個木棉教。他一聲令下,無數高手為他拚命。在木棉教裏,梁儀天是赫赫的副教主,教主不在時他就是教。武林各大門派紛紛要他的命,結果他過得比以前更舒服。甚至沒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高到什麼程度了。”

餘飛暗暗一驚:“莫非他已經知道了?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便試探道:“程世伯,當年梁儀天曾敗在我祁伯伯的劍下,而像白塵道長、上官前輩他們的武功不一定在我祁伯伯之下,難道他們也怕梁儀天不成?”

梁儀天道:“他們年紀大了,武功隻會倒退。加上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再去研究武學更高的境界。梁儀天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對武功的自學能力當今江湖無人能及。你們要他的命,實在比登天還要難。”

聽到梁儀天這般誇自己,餘飛與柳露瑩二人相視一下,暗暗吃驚。餘飛曾聽餘騰說過,當初他的師祖摩天居士教梁儀天時,一點即會。摩天居士發現梁儀天心術不正,把《開山排水心經》一直收藏著,怕落到梁儀天手上。梁儀天這麼說,也是有可能的。這樣的話,餘飛猜想梁儀天極可能已經知道了。(2)

酒過三巡,那些人盡情歡呼。梁儀天也不與餘飛二人多說,端著酒杯走下去,與其他人喝酒。餘飛與柳露瑩二人坐在賞月亭之中,任憑月色再好也無心欣賞。一旁雲燕等人不停地勸酒,餘飛二人強顏歡笑。心裏卻一直想著是不是該出手殺梁儀天。驀然間,餘飛感覺一個聲音傳入耳中:“梁儀天可能已經發覺,你們千萬別輕舉妄動。這周圍他已經布下機關。”餘飛聽得清清楚楚,這分明就是李若楓的聲音。餘飛再細心留意一下雲燕與春花等人,隱隱約約感覺一陣殺氣籠罩著周圍。餘飛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冷氣,這個中秋竟然是充滿殺氣的中秋。

柳露瑩看看餘飛,心領神會,也暗暗作好準備。萬一梁儀天真的要殺他們,他們隻能強衝出去。如果無法逃走,死也要死在一起。她輕輕地看了餘飛一眼,兩人相處多年,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能體會出對方的意思。

梁儀天與眾人連飲數杯,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哈哈大笑道:“燕兒,你們幾人不是準備好了嗎?今天難得與父老兄弟歡聚一堂,應當盡興。我們臥龍嶺一直以來,各父老兄弟安居樂業,稻穀年年豐收,衣食無憂,這都是各位父老兄弟的功勞。燕兒,你們得好好表現。”

雲燕微笑道:“知道,莊主。”說時與春花、夏荷、秋菊、冬梅五人走下來。眾人退出一片空地來。這時,那些男仆人即時奏起樂,雲燕五人翩翩起舞。梁儀天坐在一旁微笑,觀看得十分認真。到精彩之處時,梁儀天與眾人一起拍掌叫好。恬靜的月色,優美的舞姿,旁邊的人也跟著歡呼雀躍,梁儀天與這裏的人完全融為一體。若非知道,誰也不會相信這個與民同樂的程莊主正是木棉教裏地位顯赫的副教主梁儀天。

餘飛與柳露瑩二人也不禁為雲燕等人的舞姿驚歎。再細看一番,這舞步也令人驚奇,這根本就是一種步法。五人的一舉一動不僅統一,更是一個整體,步與步之間既獨立又不能分割。每人的前一步與後一步緊密配合,相互聯係。擺手的動作雖無殺機,卻形成一個巨大的網,叫人無法進入或者走出去。餘飛暗暗一驚,悄悄地看看柳露瑩,柳露瑩低聲道:“餘哥哥,這裏麵真的有機關。就連她們跳舞都可以把人困住,在裏麵真的是插翅難飛。”

餘飛暗示柳露瑩別說,並通過眼神告訴柳露瑩。三曲過後,雲燕等人停下來,眾人不停鼓掌呼叫。不斷有人大聲道:“雲姑娘跳得好!雲姑娘跳得好!”

梁儀天也在不停地鼓掌。餘飛與柳露瑩二人也在鼓掌,他們隱隱約約感覺梁儀天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身上。

那老人又站起來道:“雲姑娘不僅舞跳得好,她那歌聲更是美妙。不如我們再請雲姑娘唱一首歌給我們聽,大家認為如何?”

眾人猛地鼓掌叫好。雲燕盛情難卻,麵帶嬌羞,輕輕道:“那小女子獻醜了。”又對春花等四人道:“幾個妹妹幫我伴舞如何?”

春花四人同聲道:“聽姐姐的。”

梁儀天道:“各位父老兄弟,就由程某來擊樂伴奏吧。”

眾人歡呼更甚。梁儀天走上去,與男仆們一起擊樂。但聽這音韻清絕美妙,飄飄乎如輕風掠過波麵,幽幽然似細澗鳴滴深山。點點清脆,正是珍珠滾落玉盤;絲絲輕柔,還若細雨交織煙柳。雲燕輕輕張開口,悠悠唱道:“春花初綻織春夢,一夜東風便不同。空有佳人題宿怨,哪知公子淡音容。誰人不懂韶光賤,珠淚徒留花月空。妾意有心與鏡訴,門前桃李寂寞紅。……”

餘飛反複想著“妾意有心與鏡訴,門前桃李寂寞紅”一句,心道:“這臥龍山莊乃世外桃源,過的是神仙般的日子,雲燕卻唱得是如此寂寞傷心。再看看柳露瑩,柳露瑩已被雲燕的歌聲吸引得如癡如醉。柳露瑩未進臥龍山莊之前,聽到雲燕的歌聲時便十分喜歡。如今雲燕唱得如此投入,這甜美的聲音幾乎讓柳露瑩忘記了自己正在處處充滿殺機的臥龍山莊之中。

終於一曲唱完,這些人被雲燕的歌聲感染得幾乎忘記了鼓掌。好一會兒,掌聲雷動,雲燕五人在眾人的鼓掌聲與喝彩聲裏輕輕走上賞月亭中。雲燕對柳露瑩道:“小姐見笑了,唱得不好,還請小姐多多包涵。”

柳露瑩道:“姐姐的歌聲令瑩瑩陶醉。真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雲燕微笑道:“小姐抬舉了。小姐花容月貌,世間少有。今晚正中秋,小姐不如也獻上一曲,好讓我們開開眼界。”

那春花四人同聲道:“請小姐也為我們高歌一曲。”

下麵的人聽了,也跟著大聲道:“請小姐也為我們高歌一曲!”

柳露瑩也不好推卻,看看餘飛。餘飛向她微笑一下,點了點頭。柳露瑩知道難脫身了,便道:“瑩瑩自幼不善唱歌,但好詩文琴棋。今晚大家盡興,瑩瑩就為大家吹一曲笛子吧。”

“好!”眾人齊聲叫道。

柳露瑩慢慢取出一直帶在身邊的銀笛子,在月色下輕輕吹奏。不吹還好,這一吹把那些人心中的興奮都吹走了。這笛聲本來就憂怨淒涼,更兼是晚上清風除來,明月輕照,更添悲涼。餘飛聽著,不禁想到與柳露瑩在天山洞中的十年光景,仿佛見到柳露瑩一個人坐在自己的身邊默默流淚。柳露瑩吹了幾句,竟也想起在天山之上的情景,眼淚輕輕地落下來。還沒吹完,梁儀天便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