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道是無情卻有情(2 / 3)

李若楓道:“誰叫我李若楓說錯話了,偏偏我是個粗人,不懂安慰姑娘,隻好斷指了。”

林月燕有點生氣了,道:“那你以後對我好點不就成了。你要是斷了手指,以後誰還願意跟一個隻有九個指頭的人在一起呀。”

林月燕此話一出,等於直接對李若楓表白要與李若楓在一起。李若楓心裏竟又不知所措了。三十好幾的大男人,一個美貌少女向自己直接表白,理應高興才對,哪知李若楓竟不知對林月燕說什麼才是,隻有呆呆看著林月燕。

林月燕輕輕道:“笨蛋,你幹嗎這樣看著我呀。”心裏卻無比高興。

李若楓道:“我……你沒事了吧?”

林月燕點點頭,道:“你不就說錯話嘛,用不著要斷指。其實,我隻是……隨便哭哭,沒什麼事了。我看看你的手弄傷沒有。”林月燕拿著李若楓的手看了又看。李若楓猛地想起林月燕在嶺南第一樓第一次拉著他的手時的情形,如今再次感覺到林月燕那纖纖玉手在自己的手上滑動,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從手上流到心裏。這時李若楓很想直接拉住林月燕的手,但他沒有,盡管李若楓平時風流倜儻,真正要麵對時卻又像個小姑娘一般害羞。他自己心裏一直在叫著:“李若楓呀李若楓,你到底是怎麼了?”

李若楓悄悄地把自己的手縮回去,道:“林姑娘,我沒事。要不是你把劍奪了,我的一根指頭早就沒有了。”

林月燕嗔道:“以後不許你這樣了。”

李若楓點點頭,道:“再有下次,我即斷手。”

“鬼才要你的手呢!那麼粗!”

“那要什麼?”

林月燕眼睛一轉,格格笑道:“要你的心就夠了。”雖說林月燕平時有什麼說什麼,卻不料說出後馬上意識到什麼,臉竟刹的紅了起來。

李若楓見林月燕笑了,總算鬆了一口氣。但林月燕這句話卻讓李若楓猜不透,也不知林月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如果是有意的,終究讓李若楓有點難以麵對。如果是無意的,李若楓卻又覺得自己好像在乎著林月燕。

李若楓輕輕一笑,道:“你不哭就好了。我們還得趕路呢,再遲一點,上官前輩可能會被世智那禿驢害了。”

林月燕把笑容一揚,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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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天空一片燦爛。李若楓與林月燕四人走在一個山坡之上,風比較大,天氣變得有點冷了。

林月燕輕輕縮了縮身子。她一路趕來白雲寺,沒有休息又與李若楓趕路,她覺得有點累,也有點冷。李若楓即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輕輕為林月燕披上。林月燕頓時覺得一陣溫暖,她用溫柔的目光看了看李若楓,輕輕說聲:“謝謝你,笨蛋!”

李若楓道:“你還叫我笨蛋?”

“那我該叫你什麼呀?”

“能不能叫得好聽一點?”

“那就叫你李若楓算了,連名帶姓的,怎麼樣?”

李若楓輕輕一笑,道:“你叫瑩瑩叫姐姐,瑩瑩叫我李大哥,那你說該叫我什麼呢?”

“你想讓我叫你李大哥?門都沒有!我與你非親非故的,幹嗎叫你大哥了!”

李若楓一想,這又是。於是幹脆道:“那你直接叫我李若楓吧。”

風更大了,林月燕把披風係一係,道:“這鬼天氣,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冷了。”

李若楓看看遠處,道:“前麵沒有村落,我們到那樹林裏避避風吧。看來今天不會遇上上官前輩他們的了,我們休息一夜,明天再趕路。”

四人到了一片樹林裏,在一棵大樹下休息。李若楓揮劍斬了一些幹樹枝鋪在地上,楊三刀與白非二人躺下呼呼即睡。林月燕靠著大樹,大概她也特別累了,雖然天色黑下來,但她還是不敢閉上眼睛。

李若楓正要在楊三刀身邊躺下時,林月燕卻叫住了:“喂,你就這樣睡了?”

李若楓含糊應道:“唔,當然這樣睡了。”

“那我呢?”

“你也睡嘛,就靠在大樹身上。”

“可是,我……”

林月燕急了,她不知怎麼說。畢竟一個女孩子家,靠在樹幹上睡又太冷,但又不好挨著這幾個大男人身邊睡。她想李若楓不睡,陪她坐著也好,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眼看李若楓就要睡著了,四周又是漆黑一片,風吹過樹林“呼呼”地響著,那聲音特別怪。她心裏有點害怕,便悄悄上去扯扯李若楓的衣服,哪知李若楓一動不動的。扯了幾下,見李若楓還沒有反應,她索性一把扯著李若楓的耳朵,痛得李若楓“哎喲”一聲坐了起來。

“你是豬呀,這麼能睡。”林月燕生氣了。

“什麼事呀?林姑娘?”李若楓捂捂耳朵。

“你怎麼就睡了,不理人家了?”

李若楓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笑笑,道:“是了,我一個人在外麵習慣了,從來沒有學會照顧別人,忽略了你一個姑娘家與我們幾個大男人在外麵過夜多不方便。好吧,我不睡,我陪你說說話,怎麼樣?”

林月燕道:“你呀,不叫你笨蛋都不行,這些事還用別人說嘛?今晚你不許睡!”

李若楓道:“好好好,我不睡。可以了吧?”(4)

林月燕道:“這還差不多。隻是,隻是,我連續趕了幾天的路,才到白雲寺又跟著你再趕路,覺得好累了。”

李若楓道:“不是叫你不要來了嗎,要不你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可我畢竟來了呀。”

“那,你如果累了你就睡吧。我李若楓以人格保證不會對你……”

“笨蛋!誰叫你保證什麼了。難道你吃了我不成?我很想睡,可是這樣子我怎麼睡呀?”

“那你想怎麼樣睡?要不我給你用樹枝搭個簡陋的房子給你?”

“現在這麼晚了,那裏還能做呢。”

“不如你到樹上睡,怎麼樣?”

“在樹上睡萬一摔下來怎麼辦呀?”

“這也是。但是,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林月燕一笑,道:“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林月燕看看楊三刀與白非都睡熟了,便悄悄道:“我要借你一用,你當我的枕頭。”

“我當你的枕頭?”李若楓差點叫了出來,這麼多年了,李若楓從來沒有與任何一個女孩子這麼接觸的,現在卻要給林月燕當枕頭,真叫他難堪。

林月燕道:“我這個人就有個這習慣,無論在哪睡,非要枕頭不可,要不然我睡不著。”

“那……這……”李若楓正猶豫著,林月燕的一把把他推倒,把頭枕在他的胸膛之上了。

林月燕輕輕笑道:“這還差不多,你頂著呀,我可睡了。”

“哦……”李若楓應了一下,心卻怦怦直跳。一會兒,林月燕悄悄地安靜了。聽著林月燕均勻的呼吸聲,李若楓心潮起伏,他心跳加速,一直沒有平靜下來。良久,李若楓的心跳才減慢。這時四周一片安靜,隻聽到風聲在輕輕的響著。李若楓一直無法入睡,剛才的倦意已經沒有了。這時的他,一直在想著與林月燕如何相識,想著林月燕的音容笑貌,想到林月燕到處找他,心裏一陣甜蜜。這時的他已經無法否認自己喜歡這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了,看著林月燕把頭枕在自己的胸膛上,雙手直想把林月燕輕輕抱住。但他的手才動了一個,又停下來了。心道:“自己三十好見了,與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怎麼相配呢?即使林月燕也喜歡自己,這也不過是林月燕太年輕不懂事,一個年輕女子與一個比自己大十幾年的男人在一起畢竟不妥。自己也無論如何不能表現出喜歡她的意思,不然問題就會變得不可收拾了。”

李若楓一個人又靜靜地想了好久,畢竟自己與林月燕年紀相差太大了,這對林月燕不公平。林月燕花容月貌,自己不能負了她的大好韶華。他情願林月燕隻把他當成一個大哥哥一樣,像柳露瑩對他那樣。想到這,李若楓便告誡自己,隻能把林月燕當成妹妹,心裏再怎麼喜歡她也不能表露出來,這是對林月燕最好的方法。於是,李若楓便輕輕地撫撫林月燕額上的秀發,輕輕撫撫林月燕的頭。由於他隻當林月燕是個小妹妹,心裏也沒有什麼顧慮,才會這樣的。心裏並無男女之情。

哪知林月燕卻輕輕地把李若楓的手握住,李若楓想掙脫,卻被林月燕緊緊抓住不放。這時李若楓的心跳又加速了,這時他也無法像對待自己的妹妹那樣對林月燕了,剛才所想的也全部亂套了。他心裏直叫:“李若楓呀李若楓,你怎麼能夠這樣呢!人家還是個小女孩呀,自己一個老男人怎麼配得上她呢。”

隻見林月燕輕輕側過身來,耳朵剛才貼著李若楓的胸腔。這下更糟,李若楓心跳的聲音全部被林月燕聽到了,這令李若楓的心跳更加快了,心幾乎要跳出來!還好,林月燕沒有醒過來,李若楓心跳這才減慢了。他心裏又道:“李若楓呀李若楓,自己一個大男人,與女孩子接觸時卻比不上一個小姑娘,真是沒用!明明想好隻是把人家當成妹妹,還緊張什麼呢!真是窩囊。”

林月燕緊緊握著李若楓的手,李若楓幾分緊張幾分甜蜜,他在暗笑自己,一個大男人,在江湖經曆風雨無數,如今竟對林月燕不知所措。既然林月燕已經緊緊握住他的手,反正晚上沒有人知道,也許是林月燕無意這樣的,也算是看得開一點。這時,林月燕再把臉輕輕貼著李若楓的手,李若楓此時感覺到林月燕那嫩滑的臉是那麼溫熱,一股暖流流到自己的心裏去。李若楓的另一隻手已經不知不覺地想撫一下林月燕的臉了,卻在這裏,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喊聲。李若楓仔細一聽,感覺人數不少。他慢慢坐起來,輕輕地朝喊聲的地方走去。林月燕卻忽然也坐起來,輕輕道:“你去哪?”

李若楓吃了一驚:“你不是睡著了嗎?”

“沒有呀……是睡著了……”

李若楓剛才滿以為林月燕睡著了,原來她是裝睡的,頓時尷尬起來,。這時遠處的喊聲越來越大了,李若楓也顧不得那麼多,一把拉上林月燕就走。

二人約行半裏,遠遠見到一片火光,數十人舉著火把圍在一起。李若楓與林月燕二人走上去,哪知那些人見了李若楓,都叫了起來:“是李大俠呀,李大俠回來了!李大俠回來了!”

原來這些都是武林各大門派的人,當中不少是李若楓認識的。一個粗魯而有點沙啞的聲音大叫道:“若楓,我的好兄弟,你總算回來了!”

李若楓透過火光一看,這人正是毒鯊幫幫主巫毒。巫毒迎上來哈哈大笑道:“若楓,想死我了!”(5)

李若楓笑道:“巫老哥,這麼多人在這,你說話肉麻死了,也不怕別人笑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巫毒歎道:“那禿驢真他媽的,都怪我們不小心,一路隻想趕著到肇慶找木棉教人,忽略了那老禿驢。”

李若楓道:“難道世智那禿驢真的來了?”

巫毒道:“不錯!上官老兒他……哎!你看看吧,反正我們沒有辦法了。”

李若楓上前,隻見世智和尚一手正扣著上官平腰間的死穴,另一手扣著上官平的鎖骨,他狠狠道:“如果你們再不讓路,上官老兒的老命難保了!”

李若楓環視一周,武林許多門派的掌門與弟子都在場。昆侖子、朝陽道人、靜觀師太、巫毒、陸飛、韓虎,還有少林的代智大師、不智大師,崆峒的魯凡、丘難勝、孔肖等。奇怪的是竟然沒有武當派的人在場。

世智又大聲叫道:“再不閃開,我殺了上官老兒!”

上官平笑道:“世智,千怪萬怪,怪我們看走眼,至今才知道武林的最大的叛徒不是我那不肖弟子曹一峰,原來是堂堂的少林掌門人、一代武學宗師世智大師。若非我中化功散之毒頗深,不然老夫親手把你殺了,拿你的人頭來祭死去的武林人士。世智,天下高手盡集於此,任憑你武功再好,今晚你是絕對走不掉的。我武功散失大半,死不足惜。我恨不得能與你同歸於盡!”

世智怒道:“上官平,你這老糊塗的,與其死撐,還不如跟我一起到木棉教去。如今你死到臨頭了,還囉嗦什麼!你想後悔,還是可以的!”

上官平哈哈大笑,道:“老夫已經七十好幾了,世智,你也七十好幾了,別說梁儀天可以讓你做個護教,就算讓你做了木棉教主,你也做不了多少年的。”

世智道:“上官老兒,你真不識趣。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教教主已經經成刀劍不死神功神明身了麼?要是老衲也練成了,那至少有百三十的壽命。”

上官平道:“你少癡人說夢了。神明身豈是任何都可以練成?木棉教主閉關苦練數十年,不惜把木棉教中所有事情交給梁儀天打理,至今是否真的練成尚未知道,老夫勸你死了這條心,與武林一道共誅木棉教吧。”

巫毒大聲叫道:“老禿驢,你少說廢話了。到底你怎樣才放了上官老兄呀?”

世智冷道:“你們統統給我走開,等老衲走後自然會放過上官平。”

上官平冷笑道:“你世智武功蓋世,哪會怕剛才你還稱為烏合之眾的這些人呢。”

世智道:“這些人老衲自然不放在眼裏,老衲隻是不想有麻煩,你叫他們統統走開,我自然會饒你老命。”

上官平卻大聲道:“各位,我上官是時候為武林捐軀了。各位盡管上來,殺了這武林的敗類,不必考慮老夫的生死。”

巫毒道:“哎,我說上官老兒,這個不用你說我們也會這樣的。問題是如果你真的被那老禿驢殺了,我們實在過意不去呀。”

上官平道:“白塵道兄不在,如果他在這裏,他也會與我上官平的想法一致的。各位,老夫身中巨毒,自知不能解了。現在能為武林所做的唯一的事就是舍去我的老命而把世智這禿驢殺了,為武林除害!”

代智大師對世智道:“師兄,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

世智怒道:“師弟,你早幾年一直在追查我,如今好了,不必你花這麼多精力來跟蹤我了。少林寺絕不是什麼好地方,我做了這麼多年方丈,原來都是被覺悟師叔玩弄的一隻棋子!”

代智大師道:“師兄,隻要你肯回到少林來,你依然還是少林的方丈。這些,覺醒與覺悟兩位師叔早就與我說了。師兄,你就放手吧!”

世智冷道:“放手?老衲苦心經營多年,哪能說放手就放手呢!”

代智大師道:“師兄啊,你別再執迷不悟了。即使你以前做了很多對不起武林的事,隻要你願意與我們一道鏟除木棉教,以前一切既往不咎。如今武林中人能與木棉教對敵者不多了,師兄,你何必如此糊塗呀!身為少林掌門,武林各大門派眾望所歸,師兄你完全可以率領武林蕩平木棉教!“

世智道:“師弟休要多言。武林氣數已盡,木棉教終會一統江湖。我們何不順應天命,與木棉教一同齊心協力,振興武林呢?”

不智大師道:“師兄呀,代智師兄言之有理,請師兄重歸少林吧!”

一些武林弟子齊聲道:“請掌門師父重返少林,以振武綱!”

世智哈哈大笑,道:“區區一個少林寺算什麼?我雖年過古稀,也不至於胸無大誌。代智師弟,那少林方丈之位既不屬於我的,也不屬於你的,這些都是覺悟小師叔的傑作,他把方丈衣缽收藏著,他想自己做少林的方丈。嘿嘿!這也是我昨天造訪覺悟小師叔時才知道的,我可是糊裏糊塗地做了這個傀儡方丈二三十年啊!”

代智大師道:“關於方丈一事,覺悟師叔早已對我說明情況。多年來我一直暗中查你也是小師叔的意思。小師叔身在少林之外,心係少林之事,他一直不敢公開承認你已經叛變木棉教,他希望我能證實這事,更希望我能找你好好地談一談,隻要你肯與武林一起共伐木棉教,方丈一位還是你的,師叔也會把衣缽以少林最隆重的傳位儀式傳於你。隻是多年來你卻一直執迷不悟,叫師叔好生為難啊!”(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