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連環計(1 / 3)

餘飛道:“不錯,我用的正是連環計。在木棉教中,我們始終處於弱勢,有什麼風吹草動隨時都會喪命。若非連環計,如何能對付得了他們呢!梁儀天殺端木蒙,左右侍者要幫端木蒙,他們反目成仇,看看木棉教主如何收拾這場麵。”

修羅女道:“你不是蕭青子,蕭青子這一點可能無法與你比。”

餘飛道:“蕭青子也是個人物,我無法與他比。”

修羅女道:“看來你們真是惺惺相惜啊,難怪你仿他可以以假亂真。現在我明白了他為什麼在蓮花山上因為你而放棄整個武林。人生如此,能有一知己,死而無憾。而我的知己呢?他又是在哪裏?”

餘飛微笑道:“修羅,我不是蕭郎嘛?天天與你一起的蕭郎呀!”

修羅女微微一笑,道:“是啊!自白妹妹死後,我幾乎心無所依,卻不料有了一個你,並成了我的夫君。天天相對陌生人,夜夜同床香枕語。”說罷不禁長歎。

餘飛道:“修羅,江湖易老,青春難再。眼下風景,自當珍惜。雁過留聲,人過留情。你我同處木棉教中,皆是身負仇恨之人。若是太平江湖,你我皆不是江湖中人,過得逍遙自在。我會與瑩瑩、你與蕭青子,天天相對,婉轉郎膝,勝比神仙。”

修羅女道:“你就少說這些,讓我聽了怪不舒服的。”修羅女把頭輕輕靠在餘飛寬闊的肩膀上,此時她寧願什麼不想,隻靜靜地靠著。修羅女總是戴著猙獰的麵具,唯晚上與餘飛一起時才取下,驚世容貌隻與餘飛獨看。平時冷漠無情,如今卻是幽情哀怨,千絲萬縷。

餘飛心裏雖念柳露瑩,然眼前溫存,終也無由推卻。相處日久,心裏滿是茫然。對修羅女,隻是憐其身世。夜夜練功之時,心裏又是無限感激。自與修羅女相識以來,餘飛始終還是有負於她。摟著修羅女,餘飛心裏如何能平靜下來?

******

春已過半,木棉山之上的木棉花還在怒放,滿山紅豔,惹人憐愛。木棉山後山之上,低矮的山地上開滿大片大片的木棉花。樹上是花,地上也是花。從山腳紅到山頂,如巨大紅錦,鋪天蓋地,氣勢迫人。花開加鳥鳴,更是春意盎然。就在那紅紅的木棉樹下,響起了一陣迷人的歌聲。但聽這歌聲唱道:“花兒伴我香滿袖,風兒輕輕吹儂襟,儂襟未曾有香囊喲,風兒還在呼卿卿。哥哥喲妹送你送到山口,山上開滿了木棉花。摘一朵插在妹頭上來,妹送哥哥走天涯。天涯遠呀遠不過妹的心,隻盼哥歸來時,把心裏話盡訴……”歌聲隨風飄動,甜美婉轉。

唱歌的是一個美貌的年輕女子,年約十六七歲。此人正是木棉教的女殺手春花。春花幾乎每天都到這後山砍柴,采菌。早上出,午間於木棉花個唱歌。稍息一陣,起身回來。這一天,春花依然像往常一樣坐在木棉樹下的一塊大石頭上唱歌,歌未唱完,一個蒙著麵的人突然出現在春花眼前。

春花嚇了一跳,喝道:“誰?”隨即抽出腰間佩劍。

那人哈哈大笑,把麵巾即下,露出花白胡子。

“端木護教?你怎麼到此來了?”春花問道。

端木蒙道:“春花,你怎麼也到此來了?”(1)

春花道:“我教女營燒飯用柴,我便出來了。也順便采些菌回來做菜。”說時指指地上的菜籃及地上的一捆木柴。

新端木蒙道:“老夫呆在教裏太悶,出來散散心,可巧碰上你了。”

春花道:“原來這樣。那春花不打擾端木護教的雅興了,春花得回去。”

端木蒙卻攔在前麵,道:“春花,老夫有雅興,是因為你的歌聲。你這歌聲好聽呀,不如你再唱一首來,如何?”

春花道:“春花不敢,春花怕這聲音亂了護教的雅興。”

端木蒙哈哈大笑,道:“哪裏,隻要是你唱的,我都愛聽。”

春花道:“這個……恐怕不大方便。”

端木蒙道:“我說方便就方便。這後山根本就沒人來,哪裏不方便了?你不唱,那我可不高興了。”

春花道:“姐妹們可能正在找春花呢……”說完還要走,這端木蒙哪裏肯放人?他一步一步走上前,色迷迷地看著春花,道:“你唱呀,唱呀,可別壞了老夫的心情。你要是不唱,那老夫可就……”

春花害怕得連連後退,忙道:“護教要春花唱,春花唱就是了。”

端木蒙高興道:“那好,我靜靜地聽著。”

這春花清清嗓子,又開始唱起來:“三月裏杜鵑花開來,一山還比一山紅,太陽那個笑臉,姑娘采花臉也紅彤彤……”沒等春花唱完,端木蒙猛撲上來,雙手抓住春花的肩,奸笑道:“不是姑娘采花,老夫也要采花。”

春花大叫道:“端木護教,你放了春花,春花唱歌給你聽就是了……”

端木蒙笑道:“放了你?好呀,不過,要等一下再放。”說時雙手要抱春花。春花正要拔劍,卻被端木蒙更快奪下。春花嚇得大叫救命。端木蒙冷笑幾聲,道:“在後山喊救命?嘿嘿,這幾天我天天都在看你,除了你一個人之外,哪還有什麼人?你就乖乖地從了我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春花哭道:“端木護教,你就放了我吧,我會感激你的大恩的……”

端木蒙哈哈笑道:“放了你?行啊……”說完撲上去。

春花想走,被端木蒙牢牢抱著按倒在地。端木蒙隨即點春花穴道,令春花動彈不得。端木蒙奸笑起來,道:“這麼一個嬌嫩的小姑娘,不錯,不錯!”

春花叫道:“端木護教,你難道不怕副教主知道麼?我要報副教主!”

端木蒙道:“我會怕梁儀天?笑話?你報給他,老夫享完後就讓你毀屍荒野,誰人知道!你們這些殺手,死一個兩個算什麼了。如今教主也讓教中男女通婚,我還有什麼好可怕的?別說報梁儀天那裏,就算報教主那裏也不怕!”說完一邊淫笑著一邊伸手解春花的衣服。

然而,端木蒙的手忽然停了下來,慢慢起身。

原來早已有人把端木蒙圍著了。端木蒙第一個看到的是梁儀天,旁邊還有餘飛、劉常、柳複、蕭鈴子、修羅女等人。端木蒙此時馬上明白這正是一個圈套,他此時哈哈大笑,若無其事道:“副教主,你怎麼也有閑情到後山來呀?老夫還以為僅老夫一人呢。還帶這麼多人來,怕是有備而來吧?”(2)

梁儀天冷道:“不錯,我就是有備而來。”

端木蒙道:“你早就想整死我了,對不?”

梁儀天道:“不錯。”

“這就是你有意設的圈套,對不?”

“是又如何?”

“你叫春花到後山勾引我,讓我往裏鑽!不錯嘛,梁儀天!”

“如果你不是個好色之徒,今天你不可能落在我手上的。既然落在我手上,那你隻有死路一條了。”

“哈哈哈哈,想我死?恐怕沒那麼容易吧?問武功,你未必是我對手。”

“論武功,你根本就不是我對手,我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端木蒙,你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吧?”

“的確沒想過,我隻想過是你如何死在我手上的,嘿嘿!梁儀天,老夫算倒黴,但你休想殺死老夫。”

“你奸淫教中女子,足可以處死了。不用我出手,教主會親手殺了你的。”

“我奸淫教中女子?我連春花的衣服都沒有脫下,何來奸淫了?你想來個莫須有的罪名要我死?”

“不是莫須有,而是真的。”

“你——!”

“不錯,你在我們撤退臥龍山莊之時捉了一個人在莊裏的地下室裏淫樂,這事我一直沒說。現在再加你企圖奸淫春花,二罪並罰,你必死無疑!”

“哼!這一切你早有預謀了。隻是,你想我死,還是那句話,沒那麼容易!”

梁儀天輕蔑道:“容易,容易得很啊!”說時便要出手。

端木蒙本是武林高手,武功與梁儀天相差不大,平時端木蒙也很少把梁儀天放在眼裏。現在到了決定生死之時,端木蒙自然連看家本領都拿出來了。他一運氣,擺好架勢,冷道:“梁儀天,今天是我與你一決生死的時候了,也好了結你我之間的恩怨。來吧!”

梁儀天立即出掌,與端木蒙交手。二人此時都想把對方殺掉,出手誰都不留情。其他木棉教人都隻是圍觀,他們也想看看平時威嚴無比的副教主與一向目中無人的端木護教到底誰厲害。

兩人在不到半刻間已過二十多招,一時間難分高下。

那邊修羅女趁梁儀天與端木蒙對打時替春花解開穴道。

餘飛看著梁儀天與端木蒙大打出手,心裏暗暗好笑,這回還真的讓他們自己人打自己人了。梁儀天出手是名正言順,端木蒙出手是被迫抵抗,兩高手交手,任何一方稍有失手便丟掉性命。不久,梁儀天已經略占上風。端木蒙開始後退。

梁儀天哈哈大笑,道:“端木蒙,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端木蒙冷道:“未到最後,怎麼定輸贏!”

端木蒙忽然變招,掌風淩厲無比。梁儀天氣定神閑,沉著應付。端木蒙本來就是與梁儀天拚命,頻頻進攻。梁儀天武功再高,他也不想與端木蒙拚命。一時雙方平衡,不分上下。梁儀天開始後退,端木蒙哪裏肯放?步步緊逼,招招奪命。

梁儀天再後退,端木蒙依然緊逼。梁儀天道:“好個端木蒙,今天讓老夫見識了。”

端木蒙須發狂飄,出手狠辣。梁儀天變攻為守,意在等端木蒙露出破綻,然後一招製勝。端木蒙畢竟是老江湖,武功之高,江湖少有。加上長期以來一直身居梁儀天之下,心有不服。如今梁儀天公然要取自己性命,自然要與梁儀天拚到底了。梁儀天感覺不對勁了,再次後退。這時二人已過招上百,高手出招,奇快無比,看得旁邊的木棉教人目瞪口呆。(3)

餘飛心裏真叫急,他當然希望梁儀天馬上殺了端木蒙,久了反而不妙。這時餘飛又叫劉常與柳複派人把風,如果有人到後山,馬上報告。

隨著梁儀天與端木蒙的強勁功力,地上落花紛飛。梁儀天久戰不下,才知道低估了端木蒙。他清楚地意識到,一個人要是真的拚起命來的力量是多麼強大,垂死掙紮永遠要比平時強上數倍。梁儀天隻得再退,退到餘飛處,向餘飛使眼色。餘飛心裏明白,暗暗布置殺手們拉天蠶網。這天蠶網是梁儀天用雲南天蠶絲特製的,也是這張網讓餘飛跟著梁儀天進了木棉教。

端木蒙此時殺得眼紅,隻知道與梁儀天是魚死網破之時,其他的無暇及顧。餘飛悄悄布好網來。端木蒙哪裏知道?梁儀天故意後退,並把招工放慢。端木蒙以為機會來了,運足氣力,死死拍向梁儀天。這正是一招致命的絕殺。梁儀天並不接招,身形一閃,一張巨大的網立即撒下來,端木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網住了。端木蒙始知上當,極力掙紮,哪知越是掙紮這網收得越緊。端木蒙大罵道:“梁儀天,你不是我對手,你永遠不是我對手,你隻會使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來!你有種的,與我光明正大交手,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梁儀天哈哈大笑,道:“你死道臨頭了,還嚷什麼。端木蒙,你遲早是死在我的手上,現在才殺你已經算我有十足的耐性了。說吧,還有什麼心願未了的,看看我能不能幫老兄你完成。”

端木蒙狠狠吐了一口痰給梁儀天,罵道:“恨我再沒有機會殺你,也罷!今天我栽了。老夫死就死,還有什麼心願不心願的。你隻管動手吧,求饒了就是不我端木蒙!隻恨老夫一世英名竟就這樣死在你這小子手上,老夫——心有不甘啊!”說時仰天長歎!

梁儀天冷道:“好,還算是條漢子!拿命來!”說時驟然出掌,使心數十年的功力,雙掌狠狠向梁儀天拍出來。

端木蒙閉上眼睛,正等死時,忽然有三條人影飛馳而來,大叫道:“住手!”

梁儀天這一驚非同小可,這個眼看就要殺掉端木蒙了,是誰會知道這事情的?這時隻見左右侍者與世智忽然落在端木蒙麵前。端木蒙大喜,哈哈大笑。

梁儀天沒想到左右侍者會在這時候出現,他冷道:“你們來做什麼了?”

左侍者道:“我倒想問問副教主,你帶著大批人手,把端木護教捉了又是做什麼?”

梁儀天“哼”了一聲,道:“端木蒙膽大包天,竟然犯了淫戒,本座要馬上處決他。左右侍者,這是教中之事,老夫執行教規,二人請別管得太多了。”

右侍者道:“我兄弟雖不能管教中之事,但卻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好回報教主。副教主不會不讓我們知道吧?這好像正是我兄倆的分內事吧?”

梁儀天道:“好,我告訴你們,這端木蒙在光天化日之下,趁後山無人,竟對春花起色心,欲強奸春花,被老夫見到,所以擒下此人。按教規,這端木蒙應立即處死。奈何他武功高強,老夫隻得用此法把他捉住。左右侍者難道認為老夫在執行教規時有錯了?”(4)

左侍者道:“副教主的做法是對的。有人強奸本教中人,自然要處死。敢問副教主,端木護教是否已經真的強奸了春花呢?又有何人作證?”

端木蒙大聲道:“這分明是梁儀天設下的圈套,老夫強奸春花了?老夫連春花的衣服都沒有脫下來,何來強奸之說!”

世智道:“副教主,端木護教所言應該不假吧?”

梁儀天道:“是真是假,你們何不直接問春花?”

左侍者走上去問春花:“端木護教是不是非禮你了?他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春花開始害怕,看看梁儀天,又看看餘飛,再看看修羅女,然後再看到左侍者的目光,低聲道:“端木護教他……”

左侍者道:“你老實說明白,我直接向教主回報。如果有假話,那教主是不會放過你的。”

春花低聲道:“端木護教他……沒有……隻是把春花按倒在地……”

左侍者哈哈大笑,道:“副教主,你都聽到了吧?還要我說什麼?你還是趕快放人吧。”

梁儀天狠狠瞪了春花一眼,然後道:“左侍者你有所不知,端木蒙不僅是今天犯下教規,原來在臥龍山莊時也有此等事情發生,還把當事的女子殺死。”

左侍者道:“副教主執行教規一向極為嚴格,怎麼不在當時把端木護教處置了,還留到今天做什麼了?怕是……別有用心吧?”

右侍者道:“副教主所言可是真的?又有什麼人證明了?”

梁儀天知此事已經挽救不及了,也知道左右侍者向來與端木蒙關係良好,為避免節外生枝,梁儀天便道:“那好,端木蒙死罪沒有,活罪難逃。按教規,端木蒙馬上不再是我教護教,並關閉三月。左右侍者,你們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右傳教道:“端木護教對春花欲行不軌,這是事實。要如何處置端木護教,那也是副教主的事,何必征求我兄弟的意見呢。端木護教所犯之錯已成,那副教主帶著大批人手忽然出現在此處,這事情恐怕難以說得明白。”

梁儀天冷道:“各大門派將進攻木棉山,我帶人走走防務,有什麼奇怪的?”

左侍者道:“木棉山後山絕壁千仞,高插雲霄,有誰可以從後山進入我教了?副教主是不是太多心了吧?”

梁儀天道:“巡防乃我分內事,到哪巡防都一樣,二人多疑了。”

左侍者道:“不是多疑,而是實在可疑。”

梁儀天冷冷問道:“左侍者這話是什麼意思了?”

左侍者慢慢道:“什麼意思副教主心裏最明白!”

“呔!”梁儀天罵道,“你們膽子越來越大,老夫乃堂堂副教主,是教主親自任命的。你們想造反不成?竟敢以下犯上?”

左侍者道:“副教主此言差矣,我們兄弟隻聽命於教主,從不須聽命於副教主。所謂的以下犯上,副教主言重了吧?”

梁儀天道:“嘿嘿!早知道你們兄弟老與老夫抬扛。以往就算了,到今天還在與老夫過意不去。看來兩位是不是要與老夫在武功上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