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關上,把那一方淒冷的雨幕關在窗外,順道掩去了心頭繁複的心思,夏明月麵上恢複平靜,眉眼間淡漠如初。
想著再有一個時辰便能離開這裏,她微微放下心來,髒腑間隱隱作痛,她回到床上躺了下來,可心裏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反而是越來越煩躁。
娘親被囚在朝霞峰,那裏防守森嚴,憑自己一人之力進不去,更何況自己目前傷勢未愈,要如何才能救出娘親呢?在她看來,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自己回去,隻有自己死了,他們才不會為難娘親了吧?可是,那不是娘親想要看到的。若是得知自己的做法,娘親大概會隨自己一塊兒去了吧?那也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聽著窗外的越來越低的雨聲,她看著掌心縱橫的傷痕,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迷迷糊糊中聽見開門聲,八月先進來,邵問荊和敖九歌隨後進來時夏明月已經起身下床,安靜地站在床前。八月正幫少女帶上麵紗,保險起見,還戴上了帷帽。
兩人打量了一下夏明月,點了點頭,邵問荊看一眼八月,淡淡道:“走吧。”
夏明月走在兩人身後,透過薄絹望著步履沉穩的邵問荊,還有前麵走得頗為輕快矯健的敖九歌,麵色莫名,不見喜怒。倒是跟在身後的八月望著夏明月的背影,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什麼。
雨勢已停,此時還不到飯點,大堂內散落地坐著幾桌,談話聲不斷,卻也並不熱鬧。
門口的一桌坐著四人,也沒飲酒,各自安靜地吃著東西,坐在靠裏一方的正是臉帶麵具的望月,此時正有些無奈地給身旁的女子夾著菜,看著她口味大開地不停吃著。
“穿魚,沒吃午飯?”
“吃了,跟五姐姐一起吃的,隻是我沒什麼胃口,所以吃得少了些。”柳穿魚含糊不清地道著。
一聽這話望月還沒回答,另一旁的清麗女子倒是笑了,“喲!穿魚妹妹是說跟姐姐一起吃飯沒胃口呢,真傷心,姐姐就這般討人嫌啊?”
柳穿魚睜大眼睛,匆忙解釋:“才不是,我最喜歡五姐姐了!”柳穿魚口中的五姐姐乃是望月樓七子中的老五,名叫初五,擅使匕首。
見兩人鬥嘴,望月嘴角輕揚,兀自喝酒。
“穿魚妹妹真的最喜歡姐姐?”
“那當然!”柳穿魚忙不迭地點頭。
初五一聽頓時笑的花枝亂顫,放下筷子,打趣道:“穿魚妹妹最歡的怕不是姐姐我,而是你的望月哥哥吧!”
柳穿魚一陣慌亂,看也不敢看望月,紅著耳根子道:“五姐姐,你再瞎說……再瞎說……我就……”
“你就怎的?”
“我就不理你了!”柳穿魚偷偷看一眼低頭不語的望月,嘴巴一撅,悶悶不樂地低下頭默默扒拉著碗裏的飯菜。
望月執筷的手頓了頓,也沒插話,眼光落在了下樓的邵問荊幾人身上,初五也看了過去。
另一方那個眯縫眼的白胡子老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望月,大嘴巴子一張,看著一臉羞惱的柳穿魚說道:“小魚兒,多吃點,多吃點再長些肉就討人喜歡了。”
柳穿魚抬頭,疑惑地看著老者,見老者眼光一瞟落在五姐姐壯麗的胸前,柳穿魚目瞪口呆,瞬間麵如火燒,對待老者可不會像對待望月哥哥那般客氣,桌下秀腿一彈,卻不料那老頭身子一仰,翻身而起,笑眯眯地看著自己。柳穿魚更加羞憤,跳將起來,眉毛倒豎,氣洶洶地盯著那個為老不尊的老頭。
“死老頭!再瞎說,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穿魚妹妹,這是怎麼了?”初五聞言不解地回頭。
望月也不解地看著兩人。
柳穿魚目光不小心又瞟到初五的胸前,再偷偷看了看自己的,迎著望月和初五不解的目光,頓時羞惱無比,指著老頭說不話來,又不想在望月的麵前太過粗魯野蠻,半晌才悻悻說道:“死老頭亂說話!”
望月看過去,“你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