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山柳家的柳穿魚?”
慵懶的聲音忽起,望月幾人回頭,隻見那相貌俊美的白衣公子眉頭輕挑,一臉興味,那神情似那三月暖陽,慵懶而不炙人,人望著,似自己也懶了起來。
邵問荊聽聞此言目光移了過去,卻不是看著柳穿魚,而是直直看向了望月,目帶思索,似要望透那麵具一睹其真容。
對於望月樓,他可是好奇得緊呢。也不知這望月公子哪兒來的魅力竟引得柳家唯一的女兒千裏相隨,那柳家長輩竟也放心?
“對,我就是,你是誰?”柳穿魚兩隻眼睛撲閃撲閃,目露疑色。
“敖九歌。”
“敖九歌?啊……你就是敖九歌啊?”柳穿魚一臉驚訝,這就是江湖盛傳的那個古怪又有潔癖的敖家幼子敖九歌啊!聽說他身為大夫,救人卻憑自己喜好,毫無醫德可言。雖如此,因敖家乃醫術世家,趕來求醫看病的人依舊如那過江之鯽,絡繹不絕。人生在世,誰沒個生老病死,是以少有人願意得罪敖家,怕就怕有一日求上門了卻被人拒之門外,因此倒是討好者眾多。加之敖家不知怎的得了老天眷顧,敖家兒郎盡皆清俊英朗之輩,而敖家幼子敖九歌更是集烏郡靈氣於一身,生得是俊美非凡,那容顏之標致讓烏郡女兒們也自愧不如,想要嫁入敖家的姑娘們能繞烏郡幾圈,聽說那妙州蘇家蘇立誌的掌上明珠蘇紅纓便是放話非敖九歌不嫁。
想到此處,柳穿魚橫看豎看,自覺沒發現敖九歌有什麼特異之處,除了那張好看的臉,她暗道一句“繡花枕頭”,撇頭看著身旁負手而立的望月,見那修長威猛的身姿,冷酷睥睨的氣概,這等血性男兒自然不是敖九歌那等麵如傅粉,人麵桃花的浪蕩子能比的,她暗自歡喜,眼神樂的都要滴出水來。
“不錯,我正是敖九歌。”敖九歌輕敲折扇,瞄了眼望月,“柳家妹子大老遠的跑這兒來做什麼呢?也不怕柳伯伯在家擔心啊?”
“不勞敖三公子費心,告辭!”柳穿魚拉著望月便走,那個帶著麵紗的漂亮姐姐也就罷了,可這男人也長得比女人還漂亮,讓身為女子的自己情何以堪呢?
望月卻沒動,示意柳穿魚不急,目光瞥過街對麵那個溫潤的白衣男子,嘴角輕扯,目光似涼了幾分。他看向幾人,見禮道:“在下望月,適才穿魚的莽撞之舉還望幾位見諒,既然這位姑娘不計較,想來以敖三公子和邵門主的胸襟也不會與穿魚計較了。冒昧地問一句,請問這位姑娘是?”
敖九歌依舊懶懶地笑著,轉了個身,忽的看見對麵街角那個笑吟吟的男子,怔了怔。隨即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有些不自然地轉過身子,輕搖折扇遮了麵,輕咳一聲,不著痕跡地對著邵問荊給了提示。
邵問荊袖下拳頭一緊,卻是淡淡回著望月的問題。
“既知冒昧,望月公子又何必問呢?”
“可是這位姑娘身份特殊?”
“倒也不。”
感覺到周圍越來越多的視線,邵問荊臉上麵無表情,目光已涼,眼角餘光瞥過八月手中帷帽,帷帽已髒,卻是不能再戴了。夏明月的身份不能暴露,那他就給她個身份罷了。
“望月公子既然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她便是十三纓。”
圍觀群眾一片嘩然,十三纓,江湖人稱紅纓姑娘,身手了得,武器便是一條紅纓,常年行在暗處,因其凶狠毒辣,結仇不少,卻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無人見過她真正的麵目。江湖中人好奇者有之,千金買其首級者亦有之。如今身份暴露於眾,雖然蒙麵,但總歸有跡可循,對她這種行在暗處的人會多些麻煩。
望月一怔,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他自然知道那是假的。想來那姑娘身份特殊,邵問荊不願她暴露,可卻給了她十三纓的身份,如此情況下,利弊皆有,不過,卻不是需要他思慮的。隻是他問了,邵問荊答了,不管答案真實與否,他都得認了。
“如此,確實是我冒昧了。讓姑娘身份示之於眾,給姑娘帶來不便,是我的不是,若有需要之處,姑娘但提無妨。”
柳穿魚一眨不眨地盯著傳說中的十三纓,滿臉好奇,隻覺得眼前女子雖然目光淡漠卻嬌俏可人,實在不像是傳說中心狠手辣的十三纓。難道真如爹爹所說,知人知麵不知心?
初五一臉詫異,與神色古怪的白胡子老者對視一眼,皆斂了神色。
“不勞望月公子費心,十三纓行走江湖多年,保命的手段不可少。八月,帶十三纓回馬車。”邵問荊看一眼八月,後者會意,扶著夏明月往馬車走去。
夏明月低著頭,轉身之際抬了眸,淡漠的目光從望月身上掠過時,見他脖子右側的一處淺淡傷疤,忽的一愣,蹙眉不解地想著什麼,隨即被八月攙著往馬車走去。
秋雨雖停,秋風卻送來濕意,一道清潤的嗓音傳來,似沾了濕意,有些沉。
“哦?原來這位便是碧落門的紅纓姑娘啊?聞名不如見麵,想不到心狠手辣的十三纓居然是如此嬌弱柔媚的可人兒!”東方離繞過馬車,緩緩走向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