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語,驚擾著村落的安寧;漫天大雪,更是給人一種末日般的絕望。瑞雪不一定兆豐年,人不一定能活到豐年……
郭三才躲在冰冷的山神廟裏,徹夜難眠。如此寒冷的天,縱是點上火把也抵禦不了北風的侵襲,不知不覺,郭三才已經有些後悔了。
如果沒有跟王胡較勁,也不會這麼倒黴,如果沒撿到那個荷包,更不會挨揍,如果不是因為嘴饞跟唐安一起吃了一頓飯,也就不會中毒了,一切的一切,悔不該啊……
寒風大作,吹得門窗嘩嘩作響。郭三才躺在一堆麥草上麵,臉色有些蒼白。他轉過頭來,卻發現一旁的火堆隻剩下火之餘燼,怪不得如此的冷,寒入骨髓。
“唉,作孽啊!”郭三才歎了口氣,隨即將撿來的柴禾丟到火堆裏,讓火勢燒的稍微旺一點。
“嘩……”
突然,一陣猛烈的罡風吹起,直接將山神廟的大門吹了開來,迎麵刮來的寒風讓郭三才有些膽寒,他慢慢抬起頭,火光映照下的臉龐竟是有些蒼白,隻因那月下,有一道狹長的影子,不知是人是鬼。
“原來是你!”是了,有影子怎麼可能是鬼。郭三才神色有些複雜,嘴角拂過一絲苦意,他知道是誰了……
“嗯!”那影子聽到郭三才的聲音,微微一笑,隨即悠悠的走進了這座破落的山神廟。
“老大,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您了,給我解藥吧,我該做的一定會做的!”沒錯,的確是唐安。看到唐安踏過山神廟的門檻,郭三才一骨碌爬起來,隨即小跑到唐安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好不傷心。
“別急,今日我就是為了送藥而來!”唐安如同大慈大悲的觀世音一樣,和藹的望著眼前哭得一塌糊塗的郭三才。
“真的嗎?”看到唐安臉上的神聖,郭三才有懷疑,有不可置信,不過他的內心還是有著一絲期待。
“看,這不就是解藥麼?”唐安一笑,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瓶子隨即又緩緩丟給了郭三才,郭三才看到那小瓶,眼睛馬上亮了起來。
“別急,這藥隻能緩解一時,卻不是長久之計,等你辦好事,我會把解藥全部給你的!”看著郭三才的眼睛裏充滿希冀與渴望,唐安搖搖頭,又給郭三才潑了一盆涼水,讓郭三才瞬間清醒了……
“求……”
郭三才還想說什麼,卻被唐安抬抬手打斷了。他心有不甘,卻隻能看著唐安緩緩離去,眼看唐安越走越遠,郭三才的心也沉入這黑夜之中。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毒,他隻知道自己中毒了,雖然他打小在道觀中生活,也懂一些岐黃之術,但是對於自己中的毒,他是一無所知。
自打吃了那頓有毒的晚餐之後,這幾天來他一直渾身不得勁兒,吃不下也睡不著,別人碰他一下他就感到全身奇痛無比,而且時不時的還產生幻覺,所以他堅信他一定是身中劇毒了。
“作孽啊!”郭三才捏著手裏的小藥瓶,如同握著自己的小命一樣,他癱坐在草堆上,再無半點困意,今夜,注定難眠。
唐安自然是歡歡喜喜的朝著家的方向走去,這大半夜的出來一趟不容易,路又滑天又黑,而且還要提防別人,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郭三才這幾日是吃不下睡不著,唐安可是吃得好睡的香。不過這麼廝混也是很無聊,所以唐安才在大半夜的時候出去給郭三才給點動力,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不過顯然郭三才不這麼想,他這幾日已經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生無可戀。說怕死,誰不怕死,可是明明知道要死,卻隻能等死,這就讓人很絕望了……
兩日的功夫,郭三才終於是踏在了礦山的地界上,顏家莊村民的神經也開始緊繃起來,要知道,對麵就是顏氏一族的祖墳了!
“無量天尊!”
站在山頭上的郭三才有些茫然,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弄懂唐安的心思,不過他沒的選,為了自己能活下去,他隻能在這裏搞一點小把戲……
當郭三才站上山頭的那一刻,顏氏一族的族長顏老誠終於坐不住了,早有村裏的百姓把消息傳到了他的耳中,他再也無法平複自己的心情,隨即將郭三才請進了顏家!
據小道消息報道,郭三才被請進顏家之後,顏老誠就與郭三才促膝長談直到傍晚,但是最後顏老誠怒氣衝衝的走出房門,並將郭三才客客氣氣的軟禁在了顏家。
是夜,雲順四十年十月廿一日。顏家莊卷起妖風陣陣,半夜三更,處處哀聲鬼涕,顏家莊村民人人自危,夜不能寐。
廿二日,數十個老頭子走進了顏家的大門。他們都是顏氏一族的老人,大多數人的輩分比顏老誠還要高,他們正是為了郭三才而來。
“外麵發生了什麼,怎麼這麼吵?”因為外麵的動靜,顏老誠一夜沒睡好,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稍微有些困意,可是他剛剛睡著的時候,外麵的響動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他皺了皺眉,隨即打發下人去外麵瞧瞧,看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