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榮枯咫尺異,惆悵難再述。人與人總是不同的,所以世界上的路有那麼多條,所以世界上的行當有那麼多種……
其實從一開始,有些人的命已經是注定了,就比如唐安,他是主角他就要肩負起主角的使命,但是冷冷不一樣,冷冷的人生有著太多太多的變數,有著莫測的前途!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冷冷身前放著一杯毒酒,這杯毒酒是她早早就備好的,一杯濁酒喜相逢,冷冷未逢著唐安,她不能為與冷峰同賀,所以她要獨自飲下這杯苦酒了……
“你願意後悔麼?”
陳少師歎了一口氣,看著已經換好衣裳的冷冷,心中閃過一絲心疼。雖然他不願意委屈她,但是他更不願意失去她,看著她命喪黃泉!
“教令是怎樣的?”
冷冷懶洋洋的看了一眼陳少師,隨即把目光放在陳少師身旁的那封信上。這聖教的動作還真是快,三五日的功夫,卻已是知曉了青城的變故並且做出了決斷。
“自己看看吧!”
陳少師冷哼一聲,卻是把那封信彈了過來。冷冷一怔,端起毒酒的柔荑又放了下來,其實上麵寫著什麼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救了唐安,她該做的、能做的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然而冷冷還是打開了這封信,既是放在了自己麵前,哪裏有不看的道理。她緩緩揭去封口的火漆,隨後又拿出裏麵的信來。
“啪……”
隻看了一眼,冷冷便激動的打翻了桌上毒酒,她猛地站了起來,隨即又冷冷的道:“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才會放過唐安?”
“這本不是你該趟的渾水,南國才是你的去處!”
陳少師咽下一口苦酒,卻是頭也不抬一下。他無法麵對冷冷,可是他不得不麵對現實。唐安壞了不止一次聖教的好事,這一次更是讓青城的局勢徹底失控,若是不除去他,怎麼能消了聖使的心頭的恨!
“我不答應!”
冷冷咬著牙,拳頭握的血管都暴了起來。現在唐安剛剛被她救出來,身子還很是虛弱,如果聖教想要下手,那就再容易不過了,所以她堅決不能讓自己的努力白費,她要保護唐安!
“你要殺溫大顯,一個也是殺,兩個還是殺,一道殺了吧!”
陳少師似是自語,似是命令,他緩緩站起,望了冷冷半晌,過了許久才又道:“冷冷,留給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說完這句話,他將一張牌子輕輕放在了桌子上,隨即默默的走出了暢春園,其實陳少師有些後悔了,他原是不該來這裏的,他的選擇是一個美麗的錯誤!
“溫大顯!”
冷冷看了一眼信上的名字,眼中閃過一絲迷惘。
溫大顯無疑是個好官,而且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官。這麼多年來他被謫貶過無數次,可是到頭來還是會被官複原職,主要是因為他能幹實事,就是嘴臭了一些,皇帝也知他的好處與壞處,所以謫貶之中倒也盡顯愛護,隻是這一次皇帝失策了……
回到館驛之後的溫大顯第一件事不是吃飯休息,而是急急寫了三封書信,他將青城發生的一切詳詳細細的寫在紙上,又令韓漳八百裏加急將這三封信送往京城!
為防萬一,他讓館驛中的官員送出一封信件,而韓漳則是悄悄溜到了鄰縣,把一封信送了出去,至於第三封,溫大顯思前想後,把這信留給了顏記煤行的王胡,若是過些時日青城來了什麼人,還請他把信交給他……
溫大顯吩咐的奇怪,王胡更是一頭霧水,不過他倒是不含糊,微一琢磨之後便放下了,畢竟唐安的命也是溫大顯救的,這等小事應了也就應了。隻是他不知道,他應了這件事之後,不僅給唐安添了無窮無盡的麻煩,而且使他自己也是險遭殺生之禍!
做完了這一切,溫大顯也是輕鬆了下來。這幾日他該幹嘛還幹嘛,該吃吃該喝喝,看著青城的獄斷之事不妥,他依舊會提出嚴厲的批評。
因為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再不掙紮他就要掛了,可是他希望他能拖到欽差趕到青城,他這幾日已經感到青城的局勢撲朔迷離,有些失控了……
“啪啪啪……啪啪啪……”
數著天兒過,日子也不見得慢,轉瞬已是小年夜,而唐安仍舊是昏睡不醒,幾日的功夫過去,雖是身子一天天硬朗起來,可到底是傷了元氣,哪裏能那麼快見好,外麵嗶嗶啵啵放著炮仗,倒是驚醒了他。
他緩緩睜開眼,隻覺得身子倍覺困倦,隻是他還是掙紮著開口了:“我……在哪兒?”
“公子,這裏是我家,你安心養著罷!”
那女子見唐安醒來,也是淺笑一聲,她看到唐安嘴皮嚅動,隨即又道:“公子莫要急,你且稍等片刻,我喚爹爹過來,你便踏實了。”
說著她又為唐安蓋了蓋被子,隨後移著碎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