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醒了?”
“回殿下,姑娘還未醒。”
···有些吵鬧的聲音徘徊在耳邊,時近時遠,一股極淡的血腥味讓人作嘔。我忍不住睜開眼睛,扶著床邊一陣嘔吐。眼前遞來一杯清茶,我飲了一口,靠在床邊打量著四周。
莊重華麗,古樸之中帶著濃烈的張揚。無論是地上鋪就的雪狐皮,或是一角懸掛的流月彎刀,亦或是牆上精雕的圖騰,無一不再說著主人的尊貴和野心。
“可是滿意?”那聲音粗獷張揚,有著極大的侵略性。
我側身,看到他一身黑色的錦袍,身形高大,容顏俊朗,隻是狹長的眉眼中帶著陰鷙,唇邊是一絲玩味,腰間掛著的是形似蒼鷹的丹紅木牌。我猛的心中一顫,靠在一旁,“太子殿下真是勞師動眾,這讓挽情怎擔當的起?”
我看著他身後的女子,嘴角的笑意明媚,“你該是歸雁吧,我竟是忘了北封國有一門可隨意變化骨骼的奇術,真是慚愧。”
“慕姑娘身在囹圄還能如此鎮定,倒真是配得上鏡氏一族的血脈。”風倉木眯眼,左耳上一枚映著流光的紅色寶石帶著一縷詭異閃爍,“雁兒怎能如此無禮?”
歸雁抬起頭,曾經澄澈怯懦的眼睛早已沉靜如海,纖長的身姿婷婷玉立,哪裏還看得見那個八九歲的影子,“歸雁見過姑娘。”
我抿唇一笑,冷眼望向靠坐在一側的風倉木,“不知是何事讓殿下如此請人?”
風倉木揮手,待殿中再無一人後,他一指製住我的下顎,俯身壓下來,目光觸及到我微微鼓起的腹部上,眼底閃爍著冰冷。
“你若是動他分毫,這世上就再無可為你取鏡氏寶藏之人。”
風倉木目光一凜,卻又是陰狠一笑,“那就看慕姑娘如何做了,若是你乖乖取出寶藏,那麼你腹中的孩子定是無虞,否則十日之後,這傾帝的唯一子嗣可是要化成一灘血水,浸染我北封的雪地。”
“你給我吃了什麼?”我猛然想起醒來時的血腥,通體生寒,前所未有的嚐到了恐懼,“碧血草。”
他聞言一愣,轉而卻是一陣冷笑,滿臉的陰寒,“慕姑娘果然聰慧,你放心,如此美人,本太子定不會毀了。碧血草隻能在十日之後化去你腹中的孩子,在此期間慕姑娘可要安分一些。”
他鬆開手,眼中染上一絲興奮,“選擇護孩子還是為了傾帝的大業舍了這孩子,嘖嘖,慕姑娘,你可要好好選,但願不要讓我失望。”
西詔,芳華殿。
“傾鈺哥哥···”夜翌晨咬牙忍淚,看著撫著早已斷裂的蓮花木簪的男子,眼中掩不去悔恨。
“聖上···”羽千淩進了芳華殿看著一地的淩亂,忽然生出一陣恐慌。
君傾鈺收緊手,目光冷淡地看向窗外,“荷衣先帶著晨兒下去,千淩幻境留下。”
荷衣擔憂地望了他一眼,一手扶著傷口和夜翌晨一同離開,芳華殿中頓時除了滿地的瘡痍隻剩下一室的蒼白悲切。
“千淩,宮外如何?”
“老丞相和影已鎮下叛逆之臣,葛青一族已盡地伏誅,軍中各位將軍已按照聖命隱秘出發。茹妃在地宮中自盡,她身邊的丫頭紅魚失蹤。”
“幻境,你明日即刻前往北封,不必現身。”
“是。”
羽千淩詫異地看著他,“聖上可是早已料到風倉木會趁著葛氏一族動亂闖進芳華殿?那麼,一切都是聖上故意讓人將她劫走?”
“千淩莫不是忘記了何為歸雁?”君傾鈺嘴角噙著一抹淡漠的笑意,眼眸深邃無波,“北封歸雁,歸去來兮,顛倒流年。世上獨有北封奇術可易骨骼,顛覆韶華,而歸雁乃是此門百年來最為出色之人。千淩,可記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