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的點點光暉,在這沉悶枯燥的冬季,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
光禿禿的古樹,孤零零地聳立於一片蒼涼大地之上。
隻是荒蕪林間早已佇立了兩個人影。
其中一人身形偉岸,鬢角夾著幾絲皺紋,眉宇間冷峻逼人,同時麵色陰沉,渾身散發著一股令人難以接近的冰冷。
另一人是個身單體薄的少年,生得眉清目秀,隻是眼中卻充滿寒意。
二人仿佛正是“寒冷”在人間的化身。
正是上官鬥天以及乞兒。
上官鬥天凝注著乞兒,一字字道:“你想習哪門武功?”
乞兒隻覺身子已墜入冰天雪地,卻也終是苦苦堅持下來,嘎聲道:“劍。”
上官鬥天道:“劍?”
乞兒死閉著嘴。
上官鬥天道:“好。”
乞兒道:“你的武功是否……”
上官鬥天道:“我不會武功,自然要教你。”
乞兒道:“不會武功,如何教我?”
上官鬥天道:“我經脈俱斷……”
乞兒道:“所以要我替你報仇?”
上官鬥天道:“你不也正想報仇?”他一字字接道:“我們是同一種人。”
乞兒又閉上了嘴,緊成一條細線。
他的心裏唯有一個聲音。
與洪自在離別前的夜晚,洪自在說的最後一句話——你小子年紀輕輕,切莫誤入歧途。
忽然,乞兒在心中深深長歎道:“可小子我又怎能……對不住了洪老,乞兒卻也不奢求能得到您老人家的原諒。”
他緊盯著上官鬥天,死咬著牙,一字一字道:“我們是同一種人。”
上官鬥天麵色陰冷,沉默不答,心中卻不斷痛恨道:“如若不是我上官鬥天命大,心髒生得比常人偏移兩寸……等著……等著……都給我等著。”
上官鬥天將乞兒帶到了江邊,對著他道:“看。”
乞兒道:“看什麼?”
上官鬥天道:“你能看到什麼?”
乞兒道:“水。”
上官鬥天道:“再看。”
乞兒看了一眼,道:“水。”
上官鬥天道:“再仔細看。”
乞兒又仔細看了一眼,道:“是水。”
上官鬥天道:“再用心看。”
乞兒再次看了一眼。
過了一陣,他道:“還是水。”
上官鬥天道:“再接著看。”
於是,乞兒一直看著浩瀚無邊的江水。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乞兒每一日自早到晚,都觀著奔騰浩瀚的江水。
這樣的枯燥日子,已一直持續了兩年。
兩年以來,上官鬥天幾乎每隔一天,就會消失一天。
乞兒也不知他到底去到哪裏、在幹些什麼。
隻因二人兩年間說過的話語,共加起來卻也隻不過寥寥數百字。
現在,乞兒與往常一般正在觀著江水。
隻見水天相接,共融一色,海鳥低飛,漸鳴漸遠。
再加波光粼粼,清風拂麵,當真是一派愜意動人之景象。
乞兒心中卻已滿是傷感。
隻因他兩年來除了觀水,卻仍是觀水,武功幾乎毫無精進。
乞兒越想越燥,不由得漸漸心中大亂,一時之間已五味雜陳。
不知何故,他竟霍然憶起一句話。
習武與為人做事以及天地萬物,都有緊密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