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離別又擾隱秘驚(1 / 2)

二人相繼行出竹屋。

女子凝注著乞兒的背影。

突然,她粉唇輕啟,嘎聲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乞兒沒有回頭,隻一字字道:“乞兒。”

女子嘴角微翹,嬌聲道:“小乞兒……想不想知道姐姐的名字。”

乞兒道:“不想。”

女子跺了跺腳,氣道:“你……”

哪知乞兒竟驟然轉過身來,一眨不眨地凝注著她。

女子的嬌嫩麵頰,瞬間已布滿兩朵極為好看的紅雲。

她低垂著眼,緊盯著地麵,忸怩道:“我……人家喚做畫詩意。”

乞兒一字字道:“好名。”

畫詩意心中羞澀無比,竟一時間忘卻了回答。

乞兒早已轉過了身。

他淡淡道:“走了。”

畫詩意才下意識反應過來。

她注視著乞兒瘦弱單薄的背影,眼裏充滿了離別的不舍、落寞。

畫詩意終於忍不住大聲道:“一定要回來。”

乞兒卻頭也不回,隻淡淡道:“看你的模樣,你應該要叫我……哥哥。”

下一刻,二人竟不約而同地翹起嘴角。

夜色淒冷,明月極圓。

今夜是明月在一個月中最圓的時候,自然同其他時候不一樣。

對於畫詩意來說,今夜卻也不一樣。

不知名的鳥兒早已開始了哀鳴,竟猶如杜鵑啼血。

竹屋的門早已閉得死死的。

但隨著“咯吱”一聲,竹門已然被推開。

一名女子踱步行進,竟然是花紅塵。

她的手裏緊握著一條鞭子。

看鞭子結實的模樣,隻怕是隨意向誰輕輕揮舞一下,那人的身上定會多出一條血痕。

花紅塵一步一步向著屋角行去。

她拿起了一壇酒。

酒壇開封。

酒香撲鼻而來,直醉人心。

畫詩意蹲坐在冰冷床角,嬌小清秀的麵容之上顯得格外平靜。

她好似正在默默等待。

花紅塵灌下了一大口酒。

下一刻,她已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的臉紅得像血,眼裏充滿了痛苦、憎恨、憤怒、瘋狂……

花紅塵又陷入了痛苦無邊的回憶之中。

無數個相似的月圓之夜。

一個手持長鞭的中年男人,一股直叫人惡心嘔吐的彌天臭味。

他一隻手猛地灌著烈酒,另一隻手又不斷地揮動著手中鞭。

他劇烈地咳嗽出聲,臉色就如同鮮血一樣紅。

癱軟在地上的小姑娘,不斷痛苦無力地慘叫悲鳴。

小姑娘默默地忍受了數年。

終於,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月圓之夜。

她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

趁著中年男人咳嗽之時,小姑娘竟一把拿出早已藏好的剪刀。

隻一下,中年男人的咳嗽聲就已消失不見。

隻因他已再也發不出聲。

小姑娘親手殺了他的親生父親。

一個撫養她成長,卻又慘無人道地虐待她的中年男人。

記憶中的小姑娘自然就是花紅塵。

而在今夜,“小姑娘”卻又已變成畫詩意。

今夜自然已不是第一次。

自多年前被收養以來,畫詩意已不知遭受過多少無情慘虐。

現在,她早已癱倒在床。

一陣陣極為響亮的鞭笞聲綿延不斷。

一道道淒慘哀絕的慘叫,在這黑暗漫長的深夜裏傳出極遠極遠。

那是一種自靈魂最深處所發出的痛苦呐喊。

畫詩意的渾身上下,竟全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新、舊、大、小,全部都有。

但無一例外,全都極深、極重、極痛,早已打在了她的靈魂最深處。

畫詩意早已變成了一個用血堆出來的人。

她的臉上卻始終隻有平靜,雙眼始終凝注著不斷揮鞭、灌酒的花紅塵。

她的目光中竟隻有憐憫、痛惜。

她怎麼就不為自己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