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凶手(2 / 2)

“是了……問纖兒雖然隻是一個人,可若是整個點蒼派想要找一個人……無論那人心思多麼縝密,委實也仍是會被發現……”

“可問纖兒又是如何得知乞兒這個人的……”

蕭生玉搖頭一笑,不由喃喃道:“我何時竟也學著深閨怨婦一般思緒長憂……”隻是轉眼間,他又輕聲道:“人多倒也有人多的好處……”

他又一歎,微微一笑,緊接著一字字道:“可獨自一人的放鬆、享受……世上又有幾人體會得到?”

經過一日兩夜的急速飛奔,蕭生玉終於趕到了嶽州。

正是清晨。

一條窄小的泥道,一直延展向竹林深處。

道旁矗立著一間竹屋,一眼看上去顯得枯黃黯淡。

可仔細一瞧,卻又會發現有些地方竟又翠綠鮮嫩。

舊竹混著新竹,竟別有一番獨特韻味。

獨特竹屋前,正盛開著許多豔麗芳香的花朵。

彩蝶飄飛在上,蟲鳥歡鳴其間,一縷縷晨霧彌漫,隱隱有一派世外桃源之優美自得。

蕭生玉遠遠凝望,不由喃喃道:“想不到一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竟會躲在這麼一個美麗動人的地方。”

說話之間,他的步子沒有停頓絲毫,並且越行越快,眨眼間就已至竹屋門前,好似根本不知“疲憊”為何物。

隨著“嘎吱”一聲輕響,輕掩的竹門已然被一推而開。

蕭生玉一下子就閃進了屋子。

現在,他也說不清內心的情感,好似有一絲找到幕後凶手的激動興奮,卻也好似掩藏著一抹寂寞惆悵之味。

隻是下一刻,蕭生玉卻恨不得轉身狂逃,心中早已充滿酸苦痛恨。

隻因他的第二個朋友無名,正麵帶微笑地凝注著他。

蕭生玉的身子早已變得如同一枝紮根地下的青竹,再也動不了一絲一毫。

他縱死卻也不敢相信,無名就是乞兒、就是黑袍人、就是神秘男人、就是幕後凶手。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蕭生玉不信。

良久良久。

蕭生玉長久一歎,好似瞬間蒼老了十歲不止,一絲絲難看的皺紋也仿佛爬了出來。

他瞬也不瞬地凝注著“無名”,目光顯得極為複雜,口中一字字充滿苦澀道:“可有美酒?”

“無名”道:“自然有酒。”

蕭生玉深吸口氣,歎道:“可否對酌?”

“無名”道:“當然可以。”

蕭生玉已閉上了嘴,像是被人用細線緊緊縫了起來,再也不能出聲。

“無名”也已閉上了嘴,竟閉得比蕭生玉更緊,好似根本就未生得有嘴。

蕭生玉驟然一步一步行至木桌旁。

雖然每一次隻邁出一步,但卻行得極快,好似身後正追著個索命小鬼。

隻因他倏然注意到了正靜靜擺在桌角的一副潔白畫卷。

“無名”則同時起身,背對著蕭生玉向著屋子另一角行去,在那裏正靜靜擺著五隻墨色酒壇。

——“無名”的背影始終猶如鋼鐵鑄成一般堅硬筆直。

蕭生玉正無力地癱坐在竹椅上,死死地凝注著一側的畫卷,雙眼之中早已泛起了一層模糊不清的朦朧水霧。

他無聲地拿起畫卷,緊接著又無聲地將其攤開。

而“無名”也同時無聲地提起了地上的兩隻酒壇。

“無名”已提著兩壇酒行了過來。

他將其中一壇酒輕輕放在了蕭生玉的麵前,自己則提著另一壇,在蕭生玉的對位緩緩坐了下來。

蕭生玉則始終死死凝注著他,雙眼通紅泛出血絲,身子已不斷顫抖。

而那一副畫卷,則仍是靜靜地躺在桌上,一點也看不出被人挪動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