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兒一直在旁默不作聲,好似早已知道阿歸的想法,隻是目中笑意更濃了些。
蕭生玉並未再開口,隻從腰間香包之中掏出了一錠金子,對著小老頭兒淡淡道:“夠麼?”
小老頭兒的臉都差點笑歪,連忙點頭道:“夠了夠了,公子出手果真闊氣。”
說話之間,他就已伸出雙手將金子接過,緊接著如獲至寶般死死揣進懷中。
阿歸見到這一幕,麵色絲毫不改,隻下意識在心中唾罵道:“想不到這人如此愚蠢……還有死老頭兒……委實可惡至極……”
依著阿歸所想,二百兩銀子雖多了些,但以蕭生玉的打扮自然出得起,又以富家公子愛好麵子的常規,也自然不會讓無名給。
小老頭兒也自然會將其中的一百兩分給他,畢竟他還給小老頭兒留下了一條寬闊的後路。
哪曾想蕭生玉直接給出一錠金子,而小老頭兒竟也一點“規矩”也不講。
可蕭生玉果真愚蠢麼?
自然不是,他早已看出阿歸委實是一個騙子,也不過是想氣一氣阿歸。
一錠金子與一錠銀子,在蕭生玉的眼中自然都一樣。
依著以往的蕭生玉,自然不會做出如此無聊之事。
可不知怎地,他就是想氣阿歸一番。
仿佛隻要看到阿歸生氣,蕭生玉心中的焦急與憤怒就能減少一絲。
阿歸自然早已氣極,可麵色卻平淡得很。
常年在各種情形之間摸爬滾打,他的臉皮早已變得比城牆還要厚實。
蕭生玉不禁微微搖了搖頭,心底暗道:“怎會如此……難道是心係黑玉的緣由麼?”
阿歸也同時在心中不斷狠狠道:“死老頭兒先沒規矩,可不要怪我心狠……”
待他想完,蕭生玉與無名二人早已先後進了船艙。
臨走之前,二人皆各自看了一眼阿歸。
蕭生玉的眼中微微帶著一絲歉意,而在無名的眼中竟隱隱帶著一絲不舍。
小老頭兒也已轉身,正快速向著小船踱去。
就在這時,阿歸竟霍然一笑,拍著手高聲道:“三爺三爺,這麼樣一來,大姐的嫁妝可委實已有了著落……”
“在我出門之前,大姐可千叮萬囑,若今日還是帶不回嫁妝,她就會直接投井自殺,以免嫁過去以後遭受無故罪過……”
小老頭兒卻好似不曾聽見,身子已做出了登船的姿勢。
阿歸忽然一字字道:“三爺。”
短短兩個字,卻被故意拖得又重又長,好似後麵還有無數個字未講。
小老頭兒的身子下意識一頓,自然已明白阿歸話裏之意。
若他還不將手中金子遞過去,委實隻有得到原先的一丁點勞苦費。
小老頭兒早已麵露糾結,眉頭高擰。
他狠狠咬了咬黃牙,一點一點放下高高抬起的左腿,又一點一點轉過了佝僂的身子。
小老頭兒凝注著阿歸,顯得極為不耐地道:“快拿去快拿去,你個討命小鬼。”
阿歸沒心沒肺地一笑,好似沒有聽見絲毫辱罵,嘎聲道:“就知道三爺不會棄大姐不顧。”
小老頭兒正無力地挪動著身子向著阿歸行去。
未等行出幾步,蕭生玉竟踱步出了船艙,緊接著下了小船。
他又一口叫住小老頭兒:“老丈。”
小老頭兒下意識轉過身子,微微恭聲道:“公子何事?”
蕭生玉自懷中摸出一張羊皮紙卷,將其攤開,拿至小老頭兒眼前,道:“地圖上的紅點處是否可去?”
原來蕭生玉是擔心這麼樣的一艘木船,是否可以到達遙遠的海外仙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