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阿歸的肚子已“咕咕”低叫了好幾聲。
他不由得摸了摸幹癟的肚皮,雙眼微微一轉,嘴角噙著一絲壞笑,模樣像極了一個滑頭小鬼。
下一刻,阿歸已出了船艙。
小老頭兒正在船頭望著風向,掌著木槳。
阿歸慢走過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小老頭兒偏過頭瞧著他,疑惑道:“小子,你做……”
阿歸霍然截口有氣無力地道:“三爺,我餓。”
小老頭兒沒好氣地道:“船尾有魚竿,旁邊有魚餌。”
阿歸指了指一旁的一個小盆,裏麵裝著幾條早已烤熟的嫩魚,嘎聲道:“不是有弄好的麼?”
小老頭兒常年出海,黑鐵架、碎木炭、火折子、調味品等做飯的工具,木船上自然一應俱全。
隨意瞄了一眼阿歸,小老頭兒緊繃著臉,哼了一聲,道:“要吃自己釣去。”
阿歸歪嘴一笑,一字字道:“你是我三爺……還不知道我除了吃,其他什麼也不會麼?”
小老頭兒立刻漲紅了臉,結巴道:“你……你……”
他不由得又暗自咬了咬牙,卻也閉上了嘴未再說話,又下意識在心底暗罵道:“真是可惡的小鬼,若不是為了……”
見小老頭兒不再說話,阿歸又邪氣一笑,道:“三爺不說話,無疑等同於默認,我也自然不與三爺客氣。”
話未說完,阿歸就已拿起盆中兩隻最大的烤魚轉身回了船艙。
雖然兩條烤魚並不是什麼損失,但一種被人死死製住的感覺,卻令小老頭兒極度無奈。
他卻又拿阿歸沒有任何法子,唯有將悶氣狠狠出在船槳之上,不斷死命搖著木漿……
阿歸回得船艙,又緊挨著無名坐下,將一條烤魚遞至無名眼前,隨意道:“吃麼?”
無名微微一笑,也不嫌棄阿歸的髒手,默默接過細吃起來。
阿歸癡癡一笑,也不再開口,微微嗅了嗅烤魚散發的香氣,緊接著吧唧著嘴大快朵頤。
他一邊吃,又一邊“嘖嘖”出聲,嘴裏忙道:“好吃……好吃,真是人間美味。”
說話的同時,阿歸又不禁偷瞄對麵的蕭生玉,發現他的臉色竟沒有絲毫改變,不由得在心底哼了又哼。
無名不由得微微搖了搖頭,隻覺蕭生玉與阿歸二人,簡直就是天生的一對冤家。
二人之間的互相較勁,自然沒有瞞過無名。
待阿歸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烤魚,船艙裏一時之間又已無絲毫聲響。
阿歸哪裏禁受得了如此沉悶的氣氛。
昨日一整天一個字也未說,委實已快要將他逼瘋。
於是,他又瞄了一眼無名,發現無名正微閉著雙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歸隨意摸了摸髒亂的發絲,大大咧咧道:“我是阿歸,歸來的歸,你叫什麼?”
無名仍微閉著眼,隻微微一笑,淡淡道:“無名。”
阿歸皺眉道:“天下哪有叫‘無名’的人?”
無名道:“你眼前不就是麼?”
阿歸微微一歎,道:“無名……無名……”
他好似回想起了兒時沒有名字的日子……
片刻未到。
阿歸的雙眼又一轉,嘎笑道:“那麼我以後叫你‘有名’可好?”
無名不由搖頭一笑,淡淡道:“隨你。”
阿歸攤開雙手,吐了吐舌頭,無奈道:“我就喜歡給人起外號,這病委實沒法子可治。”
無名隻微微點頭,又已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