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腦後的眼睛(1 / 2)

天剛擦黑,正值晝夜交替之際,原該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卻空蕩蕩的。一片昏暗之中,白一生躲在一跟門柱後麵,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在他麵前不過十米處站著一胖一瘦兩個走腳師傅。那兩人皆是一身黑衣黑褲,就連頭發都被黑色頭巾裹住,但腰間卻都圍著條色紅如血的腰帶,看上去有幾分詭異。那兩人站在一隻棺材邊兒上,在那口黑棺上,靜靜的躺著一個全身焦黑的女屍。

女屍的臉已經被燒的焦黑,碳化的皮肉上裂開了一道道口子,如同赤紅色的溝壑一樣鑲嵌在她的皮肉裏。若不是它手腕兒上帶著一隻玉鐲子,白一生根本認不出那是個女子。

此時,兩個走腳師傅正吭哧吭哧的幹著活兒,兩人手中各持一個鑿子,旁邊似乎還放了些木頭。他們將木頭放在女士身上,隨即用鑿子在那女屍身上來回雕琢。

這兩個走腳師傅的舉動令白一生有些不解,看他們的穿著乃是趕屍匠啊,但是為啥要用鑿子鑿這女屍?她本就是具殘屍,身上已有多處已被燒的斷裂開來,沒燒爛的地方也皮肉綻裂,再鑿下去,豈不是要被碾為屍灰?

但白一生的疑惑並沒延續多長時間,沒一會兒他就發現在這兩個師傅的修補下,那女屍的肉身正在奇跡般的重塑著。幹癟的臉逐漸豐盈起來,瘦如骷髏的身體也一點點露出原本的珠圓玉潤。

“哈,成了!”不知過了多久,胖子率先站起來,將手中的鑿子一扔!緊接著,他令那瘦子將女屍從黑棺上放下來,他自己則從棺材裏取出一碗朱砂,三根香火和一摞符紙,並將這三物恭恭敬敬的放到了棺材上。

胖子做完這一切隨即從身後抽出一柄桃木劍,急急的念著咒語。此時日頭已經西沉,天邊的殘陽似血。

他一邊念著口訣,一邊將符紙貼在女屍的身體上。那符紙雖然隻是黃紙,但是一貼在女屍身上就如同粘住一樣,風吹不落雨打不脫。

緊接著,那胖師傅左手握住桃木劍,右手伸進棺材上的米碗裏,尾指食指和拇指上分別點上了三點朱砂,無名指和中指並攏,掐了個決。與此同時,師傅左手持劍穿過一張黃紙,那黃紙在後麵的三炷香上一掃,那本靜靜燃燒著的三炷香火光陡然一盛,也就在此時,胖師傅的右手掐的那個決在火光上兜了一圈兒,壓在了那女屍的臉上。

他的拇指和尾指按在女屍眼睛上,大拇指則壓在了她的人中穴上。那胖師傅用力極大,隔著這麼遠,白一生都能明顯的聽到那女屍的屍身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動。

緊接著,另一位走腳師傅將一個茅草紮成的罩子罩在了她的臉上。到了這一步,準備工作就算是完成了,此時天也已經徹底黑了,胖師傅從懷中掏出一隻小陰鑼來,當朗朗敲了一聲,朗聲喝到:“此處非爾安身立命之所,爾今枉死實堪悲悼。故鄉父母依閭企望,嬌妻幼子盼爾回鄉。爾魄爾魂勿須彷徨。急急如律令!”

此番吟唱,一來是喚那女屍的魂魄歸來,而來是驚醒他人,此處有屍要趕,大人小孩兒的都快躲到家裏去,衝撞了就不好了。三番陰鑼響過,胖師傅已經邁開步子一邊喝著:“陰人上路,陽人回避。”一邊向前去了。

眼見那胖瘦兩位師傅要將那女屍趕走,白一生心中微微有些不舍。他自幼便對趕屍這事兒極其有興趣,今遭好容易見一次,恨不得一路跟著那兩個師傅才好。但白一生也知道依著爹娘的性子自己若不回去肯定是要挨頓臭罵,隻得悻悻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