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便是白一生十四歲的生日,白一生是白家唯一的一個男孩兒,自然是辦的很是隆重,但這些在白一生看來都無足輕重,他坐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裏,聽著屋中吵吵鬧鬧的人聲,反倒想這一切都快點過去。
那天晚上,白南將白一生帶到了祠堂之中,讓白一生拜祭過了先人的靈位。白一生拜祭過後,發現他的小姐姐白秀兒也站在祠堂中,笑著看著他。
白秀兒是白一生最小的姐姐,她跟白家別的女孩兒不同,膽子大的跟男孩兒一樣不說,性格也灑脫率直,沒有一點兒大小姐的傲慢。白南很習慣這個小孫女兒,教了她很多拳腳的功夫。
“一生,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做趕屍匠首先要過的幾關?”見白一生祭拜完了先祖,白南說道。
白一生點了點頭,白南又說:“我們現在就考驗你的第一關——試膽!”
“可我現在還什麼都不會啊?”
“術法再多不過是身外之物,有的時候一顆心比萬千道法都要重要。”白南說著,從懷裏抽出一張牛皮紙,遞給了白一生。“這地圖上標注了一座新墳,但這墳葬的位置不對日後必成大禍,你和白秀去把這墳遷到我用朱砂標注的地方去。
記住,你隻有一夜的時間,天明時分我會在亂葬崗旁等著你,到那時你若還沒有做完這件事,就不要再提做老司了。”白南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白一生望著牛皮之上的亂葬崗三個字,不覺有些膽顫,但這次的考驗他無論如何都要順利通過,前方就算是虎穴龍潭他也要咬緊牙關闖一闖了。
白一生拉著姐姐白秀兒一路跑到亂葬崗中,等到了地方白一生才發現這亂葬崗遠比他想象的恐怖得多。這亂葬崗本來是鎮子旁邊的一處深坑,不知何時開始有人將死屍丟入其中,漸漸的就形成了一個偌大的屍坑。
這屍坑裏麵有的是嶙峋白骨,還有些剛死不久還沒來得及腐爛的屍骸,長年累月下來的無數屍骨幾乎將土地表麵覆蓋住了,白一生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他從懷中掏出那張牛皮地圖,借著模糊的月光查看著那具棺材的位置。
“姐姐,前麵太髒。你在這兒等我,我自己過去吧。”白一生說著,白秀兒卻皺眉道:“那怎麼行,爺爺說了要我和你一起!不就是堆死人麼,我不怕。”說罷,白秀兒提起自己的裙角,一步跨入了那屍堆之中。
月光昏暗,白秀兒看不清前路,所以她這一腳踩下去竟正好踩在了一具將死不久的屍體上!那屍體正值腐爛腫脹的時期,被白秀這一腳踩的噗嗤一聲響,一大股烏綠色的汁水霎時間從白秀兒腳下湧出來。
那屍水伴著令人作嘔的氣味,霎時間浸透了白秀兒的鞋襪。白秀兒沒想到會這樣,臉色唰的就白了,隻是她剛剛已經放出了豪言壯語,事到如今想反悔也來不及了,隻好繼續往前走。
白一生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的回避著下麵的屍骨。大約行進了幾十米,兩人看到了一座新墳。這墳頭已經被人拋開了,露出一具豎著插在墳堆裏的棺材來。“小弟,你看這棺材竟然是豎著插在墳裏的,好奇怪。”
白一生點了點頭,從懷中拿了根火折子出來,點亮之後照了照那具棺材。那棺材並不大,隻有半米高,而且通體赤紅很是奇怪。白一生從未見過紅色的棺材,本還想再觀察一會兒,卻看到白秀兒伸出手去拉棺材板。
“姐姐,危險!你別亂動!”白一生急忙將白秀的手拉回來,白秀兒卻笑道:“你放心好了,沒事兒的。”她說罷抬腳就朝棺材板上踹去,隻聽彭的一聲,棺材裏傳出了一聲沉悶的回響,從回音中能聽得出,這似乎是具空棺。